“与河南比,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
军士们一阵哄笑。
邵树德亦笑,道:“灵州可是某最拿得出手的地方了,地不比河南差,水也多,以后安心种地吧。你既然入了军,当知战阵上刀枪无眼,平日须得苦练。”
“能吃饱饭,自然有力气练。大帅放心,异日上阵,定将敌兵杀得人头滚滚。”
“有这心气,便是好兵。”邵树德拍了拍新卒的肩膀,勉励道。
蔡人新卒,他很满意,今后若有机会,还要去河南募兵。自己每募走一个,就会让朱全忠未来的地盘少一个乃至一户人,岂不快哉?
朱全忠最近与山东朱家兄弟干起来了。
这厮确实没品。打败秦宗权还是靠人家帮的忙呢,现在又恩将仇报,还假惺惺地找了个借口,诬陷天平军节度使朱瑄招诱宣武军士。朱瑄那脾气,当然把朱全忠骂了一通了。于是,朱全忠便找到了开战的理由。
你看,是你对我不恭敬,你在信里写的话太难听了。什么恩将仇报?什么猪狗不如?我要讨个说法,真不是我人品坏,要打恩人兄长,是你先骂人了。
对朱全忠这么不要脸的人,别客气,使劲挖墙脚就对了。
“大帅,听望司有急报。”就在这时,亲兵十将李仁辅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听望司的急件,邵树德有令,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先找个地方坐坐。”邵树德一挥手,说道。
军报的内容很简单,但也很唬人:朝廷将山南西道之兴、风二州划归武定军。
“这杨复恭,真是嫌关中太平久了,想给大家找点事做做啊。”邵树德将军报仔细收起,叹气道。
今年讨陇右,花了不少钱,财政压力很大。这让他不由得回忆起了前年下关中那会,镇内财政宽裕到极点的美好时光。就食于外,赏赐也由当地财货供给,镇内百姓的压力不知道减轻了多少。
难道,接下来又要就食于外了?这次谁来请客呢?
邵树德很快离开了校场,回到节度使衙,陈诚、赵光逢二人也很快赶到。
“大帅,山南西道恐有战事。”赵光逢看完军报后,便忧心忡忡地说道。
“天子对山南西道念念不忘,没得办法。”邵树德摇了摇头,道:“不然关中有事,跑都没处跑,总不能去河东或宣武吧?”
山南西道,本有十五州。这些年割来割去,掌握在诸葛爽手里的只剩十一州。现在又要割去兴、凤二州,转隶武定军节度使,便只剩下九州了,诸葛爽如何能咽得下气?
不过朝廷也确实挑了个好时候。诸葛爽卧病在床,镇内人心浮动。他儿子诸葛仲方又控制不住局面,手下大将中心思活络的,自然想投靠新主。更有那野心大的,甚至想着造反自立。
杨复恭权势熏天,又有朝廷大义名分,兴、风二州的官将说不定就从了杨守忠了。
其实若仅止于此,倒也没什么,诸葛爽未必就不能接受了。但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果自己身故,儿子未必能坐稳山南西道节度使的大位。这次若让朝廷顺利割走二州,自己没任何反应的话,
那镇内的人心就更不好收拾了。
所以他不能退,一退局面就会立刻崩坏,无法收拾。诸葛大帅,这次十有八九不会奉诏了。向称富裕的山南西道,爆发战争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诸葛大帅的身体,还能支持他亲征么?他能压制住镇内的野心家,同时打败武定军及朝廷可能派来的援军么?
诸葛爽,对山南西道本地军头来说,可是个外来户。没有朝廷大义在身,平时或许还能压制,但这会身体也不好了,如之奈何?
“立刻遣人至兴元府。”邵树德下令道:“诸葛大帅曾为我师,教导数年。某恨不能亲至探望病情,然限守藩镇,只能遣使慰问。唔,药材也带上一些。陈副使,这趟你来跑,你当知其中干系。”
“明白。”陈诚点头应允。
跑兴元府,危险性不大。山南西道之乱局,让人有点措手不及,不过这可能也是个扳倒杨复恭的机会,必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