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鹤真君轻笑道:“若论办事稳妥,门中恐怕无人能越过你去。”
陆云拱手道:“弟子不敢。”
“好了,此处就我们师徒两人,有什么敢不敢的。”灵鹤真君话锋一转,冷然道:“门中鬼物一事,便交由你了——陆云,好生去办!”
“是!师傅!”
陆云离开后,一场不动声色的搜查便就此展开,大约三个月后,他禀报道:“师傅,鬼物一事已有眉目。”
说着,他将搜集到的证据玉简交给了灵鹤真君,灵鹤真君一看,霎时心中一惊——这玉简里头讲的是门中有一位弟子,半年前在门中与其他弟子因份例一事动起手来,反而叫人打成重伤昏迷,昏迷后醒来,性格陡然大变,此人之前颇为阴沉,待人却还算是有礼,若非是那弟子欺人太甚,他恐怕也不会与人动手。
可他清醒后,性格陡然变得开朗了许多,行事做派之中却无形透露出一些风轻云淡的气度,无论是剑法、神通倏地高明了许多,又莫名学会了许多神通法诀,更是随口指点了不少同门弟子。
这事儿本来透露不出来,只是其中有一位弟子因无法领悟他的指点,又转询问了师傅,这才透出了些许口风,叫陆云查到了。
如今此人在门中颇有威望,堪称是一呼百应。
此外还有人证,确有弟子证实此人在昏迷后醒来称自己因为受伤,有些事情记不得了……且不止一人。
灵鹤真君高深莫测地看着陆云:“陆云,你可敢担保此事为真?”
陆云面色不动,认真地说:“弟子敢!”
“好!”灵鹤真君将玉简掷出,玉简滚落于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道:“那就……杀了吧。”
陆云领命而去,灵鹤真君面上不说,却暗自跟着陆云而去。陆云优秀不可否认,但那弟子同样优秀,若是邪修抢夺弟子肉身,自然不必多说,可若是陆云借此抹杀对手……
这一战的结果,出乎灵鹤真君意料之外,若非他潜藏在后,及时出手相救他这个为他所看好的弟子险些就要被那弟子杀了,饶是如此,陆云依旧重伤……并非是陆云无能,而是那金丹期弟子发挥出的实力,至少有化神境界。
而等灵鹤真君出手,那人自知敌不过大乘期的灵鹤真君,舍肉身而逃……一个金丹期,神识离体而逃也就罢了,况且那神识凝实无比,自有一番无名恐怖,灵鹤真君一时不查,居然没有逮住他,最后还是鸣蕴道君出手相助,这才将那人剿灭了去。
除了他以外,门中还调查出了十余邪修,有些邪修潜伏已久,居然都做上了管事,一并除去,门中风气无形中就为之一清。
灵鹤真君慢慢地想:也算是天佑灵鹤门了……
***
一年后,秋意泊晋升到了练气九层,顺利出关。
“少宁……呃?!”秦渺恰好回洞府,就见到秋意泊开门出来,一年后的少年身形再度抽长,本来还有些肉的脸颊也削瘦了下来,已经能看出日后器宇不凡的风姿了。偏偏他眼神平淡如水,秦渺先是一顿,又为他的境界所惊:“一年时间,你就夸了五个小境界?”
秋意泊眼中出现了一点茫然,“……啊?”
看起来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秦渺却是恍然大悟地说:“不错不错,看来是因祸得福啊!”
秦渺将秋意泊修为飞升归为存聚添转丹和正阳草丹这两种丹药的功效,毕竟它们都很贵……他笑吟吟地勾住了秋意泊的肩膀,比划了一下两人头顶的高度:“一年不见,你都快要比我高了!”
秋意泊的目光下移,看向了秦渺的腿,“师兄的腿好了?”
秦渺挑眉:“是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小师弟,你这么祸害师兄不好吧?这一条腿可是为了你才断的,你说说看,怎么赔我?”
秋意泊想了想,眉目间满是为难,随即从纳戒中拿出一物,殷切地递给了秦渺:“师兄,拿去。”
秦渺:“……?”
那是一个挺大的油纸包,里面是大半头獐子,应该是他之前打得那一头,好像也没动过,他当时给小师弟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秋意泊道:“反正师兄打也挨了,伤也好了,这獐子就多吃两口吧,这样才不算可惜!”
秦渺直接就被气笑了,他威胁道:“张少宁,你出息了啊?!”
正在此时,王怀宙也回来了,他见到秋意泊就流露出一点喜色,随即看见了浮在两人面前的油纸包——好大一头獐子!
王怀宙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秦渺!少宁才出关!你就又去祸害后山的獐子!师傅去年打得你腿都断了,你还没吃够罚吗?!”
“不是……”秦渺一脸懵逼:“不是,师兄,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王怀宙看了一眼獐子,见上面还有切割的痕迹,更是生气——若是秦渺是为了小师弟去打得獐子,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可倒好,直接拿吃剩下的给小师弟!而且这光天化日的,分明就是他想拖小师弟下水!谁不知道后山那些獐子是师傅的爱物?!每日用灵草养着,灵泉培着,才能养出那么好的肉来,服下更是能增长灵气!
“少宁才多大年纪,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才好,你就弄这些事情来叫师傅罚他,你安得什么心?!”王怀宙说罢,冷了下了眉目,道:“也罢,你随我去见师傅!”
秦渺:“……?!不是,师兄,你听我解释!这獐子是小师弟给我的!就是去岁我替他打得那只!”
王怀宙指着秋意泊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少宁闭关一载,修为一跃从练气四层到了练气九层,还能留下大半只獐子来还给你?”
以秋意泊黄品灵根的资质,不吃这头灵气四溢的獐子,难道就凭借那等存聚添转丹养伤的药来涨的修为吗?!
秋意泊垂下眼帘,委屈地说:“大师兄,你不要怪秦师兄,真的是我……”
“你什么你?”王怀宙喝道:“你秦师兄素来顽劣,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保证他日后不敢再欺负你!”
秦渺:“……???我不是,我没有……”
秦渺抓住了王怀宙的手臂,也有些火大:“大师兄,你真当你这个宝贝小师弟是个好人吗?去年他偷溜下山,根本就没有去历练,什么族中秘宝都是编的,他就是下山吃喝玩乐去了,乐不思蜀,被我抓回来了怕师傅责怪,这才编了故事来骗师傅!你不要当他是……”
“住口!”王怀宙面色冷然:“秦渺,你在胡编乱造什么?我原本只道你是贪嘴,这才祸害师傅养得獐子,如今看来,你是心性坏了!”
怎么不是?弟子贪嘴,偷打师傅养的獐子来吃,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一而再再而三,而这些獐子也并非是什么廉价之物,还拉着小师弟分担罪责,叫他看出来后还污蔑小师弟,怎么就不是心性坏了?!
秦渺怒道:“张少宁,你来说!我说的可有半分虚话?!”
秋意泊轻轻地说:“大师兄,你别生气,秦师兄说是就是。”
王怀宙听罢,冷淡地看着他,道:“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捆了你走?”
秦渺:“……”
王怀宙见他不回话,当即拿了法宝要捆他,秦渺霎时间被捆成了一个蚕蛹,他不甘心地道:“张少宁,你给我记住!啊——!师兄你踹我干什么!”
“我敢发天道誓,你就问张少宁他敢不……唔唔唔——!”
紧接着秦渺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的嘴被堵上了。
王怀宙还有心思回头来吩咐秋意泊:“少宁,你秦师兄混的厉害,你莫要放在心上,今日我不禀明师傅,好生正一下他的性子,他恐怕是要不行了!你且休息吧!”
秋意泊见他们二人远去的身影,掸了掸袍子,坐在了门口,映着阳光眯了眯眼睛,只觉得舒服极了。
这话怎么说,先撩者贱?
秦师兄啊,辛苦你了。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