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惊诧于周誉的坦然, 毕竟若是老皇帝是假的,那他这个太子,也不会真到哪里去。
沈至欢笑了起来, 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周誉道:“至欢,你太小看自己了。除却这件事,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皇后这样对你赶尽杀绝的。”
沈至欢没有回答,周誉大抵也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过于敏感, 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隔了一会, 他才开口道:“你能回来,我很开心。”
沈至欢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她并不喜欢这样暧昧不清的氛围, 尤其对方还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看见沈至欢面色不虞, 周誉弯了一下唇角,轻声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不信我的。”
沈至欢忍不住道:“可你我之间,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
这俨然是要与周誉划清界限的意思了,周誉今日过来的时候,设想了许多沈至欢见他的场景。
沈至欢不待见他不过是意料之中,可周誉还在想, 他好想知道沈至欢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 如果她愿意跟他讲一讲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可有受什么委屈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他跟沈至欢, 的确没到这份上。
自作多情这几个字, 他认得很清楚。
沈至欢自觉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她不想再跟周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率先站起身来, 看了一眼周誉, 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主动道:“听说你要娶李书锦?”
周誉自然听说过沈至欢与李书锦的关系,他如实提醒道:“至欢,娶为妻,纳为妾。”
这两者在沈至欢眼里并没有什么关联,她扫了一眼周誉的脸,道:“看来在你眼里,婚姻,情爱都是不太重要的东西,所以可以随意利用。”
沈至欢说的是实话,他身为太子,婚姻大事本就身不由己,但这却不止在告诉周誉他在李书锦这件事的随意,更在嘲讽他,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当初却又把她送给老皇帝。
只不过沈至欢还顾及着他是太子,说话还留了三分。
周誉一哽,面色变的有些难看起来,他的解释实在是太过苍白,明明知道沈至欢是不会信的,可是当那种讽刺□□裸的劈头盖脸的过来时,他还是会有一种羞辱感。
他跟着站起身,清瘦的手指搭在桌角,淡声道:“可我觉得重要的,并不属于我。”
“至欢,你又怎么知道,我只会随意的利用而不会去保护呢。倘若我说我愿意为了所谓的情爱奋不顾身,你相信吗?”
“……”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两人也没必要再隔着那层心知肚明的窗户纸说话,她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直言道:“你跟我本就没有可能,实话说,你的解释于我而言没有丁点意义。你不懂吗,就算你说的真的,那又如何?我跟你算起来。”她看着周誉白皙如玉的脸,似乎在斟酌一个合适的措辞,然后继续道:“其实并不相熟吧。”
沈至欢这人,她总是能一下击中别人的痛点,当她想要伤害某个人的时候,总是能把最真实,最...
丑陋的那一点拿出来。
周誉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低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不过一个侍妾罢了。”
沈至欢思及那些传言,原本想要提醒一下周誉不要做无用功,李书锦对沈家而言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企图用她来维系什么作用基本微乎其微,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
这一场对话进行的并不愉快。
房门敞开着,院子里的绿植开的茂盛,仔细的看过去,能看见花盆里有黑色的,不知名的小虫子正惬意的趴在树叶上。
送周誉出门时,沈至欢随便的扫了一眼,她其实并不怕虫子,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一种说不清的反胃感再次涌了上来。
她慌忙扶住门框,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这次沈至欢反应很大,白皙的额间甚至能看见淡淡的青筋。
周誉显然也被沈至欢吓到了,他忙伸手轻轻的拍着沈至欢背,继而又递给她一张洁白干净的帕子,冷着声音道:“快来人!”
沈至欢分神打断他,“等等…”
“……不,不用叫人。”
周誉皱着眉,道:“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吐成这样?”
沈至欢又干呕了一下,难受的实在是没有办法理会周誉,她只是拉了一下周誉的袖子,然后摇了摇头。
周誉见她吐成这样,周身气场也不自觉的冷了下来,道:“我叫宫里太医过来看看,你此前都——”
周誉的话说到这里忽而停了下来。
沈至欢并没有吐出什么来,只是半持续的干呕,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手偶尔会滑倒自己的小腹。
听见他说要叫太医,沈至欢摇了摇头,有些艰难道:“不用…”
一个荒谬的猜测突然浮现了上来。
恰逢此时,一名太监从外院快步走了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空气一时有些寂静,周誉问:“至欢,当真不用让太医看看吗?”
沈至欢皱着眉,大抵是真的不想说话,但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周誉便道:“没什么,下去吧。”
“是。”
太监离开,沈至欢欢欢松开了自己扶着柱子的手,看着很疲惫。
周誉为她到了杯凉茶,递到了沈至欢手边。
沈至欢接过,漱了漱口,道:“多谢。”
周誉抿了抿唇,静静地看着沈至欢,他听见自己问:“至欢,你怎么了?”
沈至欢身形顿了一下,道:“胃不太舒服,老毛病了。”
周誉道:“胃是这段时间才弄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