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说:“平时只照顾那边的日常开支和收钱。”
从主设计的老板,成了专做买卖营生的投资者,名头没变,但性质不同,投资人负责管理,早就不做那个行当了。
话问到这儿就进行不下去,干巴又死板,两人也不是真的要聊这些。
纪岑安应了一声。
南迦不以为意说:“抬起手。”
纪岑安抬手,任南迦靠上来,用双臂虚搂地环住她,将软尺由其胸口前穿过,紧接着收拢。
测量三围期间,她们都少话,碰到了不该触及的东西,双双回缩一点。
南迦很专业,做可以做的,始终没挨到纪岑安哪里,十指都非常灵活,借着工具软皮隔断自己和跟前的人。
纪岑安挺直身子,须臾,无心向后靠了靠。
脚下没动,仅是腰后仰了些许。
中间那点距离太短,只这么一下,顺势就落进了对方怀里。
犹如上一回她帮南迦换衣服,这一次反过来了,又互换了角度。
但南迦与纪岑安终究不是一种人,给予的回应必然不同。南迦面上无所波动,感觉到了怀中的异样存在,可没知觉般,转眼就后退半步,不被带着走。
“昨晚去了哪里?”南迦倏尔问,讲了一大堆冗长的话后,这才拐...
到主要的点上。
察觉到对方的有意疏远,纪岑安也不失落,说:“白天在这边,下午到学校上班,直至夜里都在上班。”
张口就一一交代,怎么做就怎么答。已有心理准备,早都盘算稳妥了,知晓如何应对其他人的问题。
相信她没说谎,南迦不怀疑这话的真假,可听得出这人故意绕了两道弯,跳过了紧要的那部分。
她不承认,南迦也不逼迫,又一次记下数值后,长眼耷拉瞥向她的右手,再揣摩起这人腰后的伤痕。
背心是露腰款式,长度只达肋骨那里。纪岑安腰间的丑陋的疤痕在柔白的光线格外招眼,愈合的地方形成了一条条凸出的细小纹路,表面不平整,可怖且难看。
同床的这些天里,还有早先在会所那次,南迦数次都看到过、也亲手摸到了伤疤,但没有哪一回是现在这么认真地细看。
疤痕纹路带着不均匀的浅白,昭示着伤口曾经的严重程度,好似粘上去的新肉,总是突出,无法与这具高挑的身体相融。
纪岑安的右手手背上,接近腕骨那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显然是磕着碰着了,也像是用力过度撞哪个地方了。
因为没感觉到痛,纪岑安不怎么在意,但南迦很早就瞧见了,发现了不对劲。
“下班以后,几点过来这边的?”南迦轻语,声调细慢。
纪岑安如实道:“比较晚了,应该过了凌晨。”
知道瞒不过,懒得编借口乱扯淡。
南迦问:“然后呢?”
纪岑安说:“不想坐车,出去转了两圈。”
“去了哪里?”
“很多地方,记不得了。”
南迦径直道:“记不得还是不想说?”
纪岑安目视不远处的帘子,眼瞅着西侧的窗户开着一扇,一阵风猛地灌进来,厚重的窗帘便随之卷动。她安静地站定,报出几处不相干的地名,轻声回答:“夕合大道,鸣西路,廊桥坊……还有九街。”
全是从Z大到这边的必经之路,晚上的确走过。
嘴挺硬,明知南迦要问什么,可就是不认。
摸着她的伤疤,沿顺由上往下的走向,南迦在上面抚了抚。
感觉到皮肤上的凉意,纪岑安下意识偏头,但没转身,看不到南迦此刻的神情。
“裴少阳前天下午约见了六合集团的张总,想让那边帮他搞定西盛内部的个别高层,本来第二天早上还要跟着飞一趟C城,但是临时改了计划,没去。”南迦娓娓道来,说一些看似无关的事情。
纪岑安说:“不清楚那些,很久都没见过他了。”
睨着她耳后的部位,注视了两秒,南迦转而瞧着她的侧脸,将她面上每一个细微变化都收进眼中。
南迦红唇张合:“裴少阳去了医院,因为那边出了变故,不得不过去。”
腰间痒痒的,纪岑安浓密的长睫毛颤抖。
“什么变故?”
南迦又往前游走了一寸,往旁边挨了挨,似有若无地触碰纪岑安的右手掌心,...
摸上去。
“他好像收到了什么东西,才赶去找郭晋云,要处理一些事。”
不可自控的,纪岑安指尖轻微抽动,一激灵就攥住了南迦的手指,用力抓住,不让再试探。
由她这么握住不放手,南迦眉眼还是原样,但口中的话转动,缓声说:“以后没有这边的允许,不要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