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没别的了?”
邵予白言辞犀利:“你那时候也没把她当成正牌女友。”
纪岑安问:“所以?”
邵予白:“你起初就是相当于包养她,做法上没区别。”
纪岑安:“正不正牌都只有一个。”
邵予白一针见血:“可是你到现在也分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
纪岑安嗫嚅,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出不去。
理不出个具体的,不晓得该怎么应答。
邵予白直直说:“你不爱她。”
纪岑安唇瓣张合。
“……”
可终还是哑然,作罢了。
讲来讲去都是白搭,邵予白听不进去,越搭理越偏执疯魔。
纪岑安看后边一眼,拉了拉背包肩带,转回来,兀自朝外走。
丢下邵予白孤单一人站在店门口,任由她了,爱咋样都可以,缓步离去。
距离越拉越开,转角处一个拐弯,旋即眨眼的功夫,纪岑安就消失在那边。
邵予白被抛下,讨不着丁点好,心机使尽,软硬兼施,可最后依旧竹篮打水一场空。与当年如出一辙,不一样的起因,但结果相同——无论纪岑安和南迦吵成哪个样,世界都崩塌了,也轮不上她的顺序。
纪岑安的眼里只有一道影子,不管情意深或浅,悉数都留给了那个不相干的外人,未曾匀半分给旁边守着的“朋友”。
邵予白面沉如水,不起涟漪,到彻底看不见了,平复了会儿,她才后脚出去。
走到转角口的垃圾桶边上,邵予白抬手就将那些吃的扔进桶里,未有丝毫的不舍。
即使是大老远专程安排飞机送过来的,花了不少钱和精力,可没人吃,纪岑安不接受,所谓的良苦心意就成了垃圾。
垃圾就应该扔掉,留着也没用。
司机在后门等着,晚上进不来,保安不放行。
邵予白过去,弯身上车。
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人,前头的司机不明就里,不清楚老板怎么了,便向后面看了眼,偏生往枪口上撞,不机灵地问:“邵总,现在回大院,还是去新街……”
邵予白冷脸道:“该去哪儿需要我教你?”
没了面对纪岑安时的和气,与平素的形象相差极大,一瞬间像是索命的煞神活阎王。
司机一个激灵,心头惊诧,不知自己哪个字说错了,一时鹌鹑似的梗在驾驶座上。...
他脑袋空白,转都转不动,适应消化了几秒,才讪讪转过去,知道该回大院了。
接到人才去新街,没有,自是打道回府,不然还能去哪里。
司机坐直身子,万分不自在,屁股被针扎了般。等到行驶出一段路了,可能是天儿热的缘故,他额角都冒出细汗,细细的一层。
少有碰上这种时候,不会圆滑处理,怕老板一个不高兴就开了自己,太紧张了。
幸亏后排的邵予白并未过多关注司机,还沉浸在先前的情绪中,倒靠在座位上,一会儿,闭上眼养神。
强行压住火气,赶在到家之前调节过来,避免回去了被看出端倪。
轿车一路通行,没多久就抵达邵家老宅。
邵予白已然整理妥当,若无其事下车,宛若才从工作上收心,今夜没做其他事。
·
兜转一圈,这夜里还是归到起点。
纪岑安真折回北苑,不过到了那边以后,并不到二楼歇息,而是躺一楼沙发上再度凑合。
彼时别墅里一片漆黑,谁也没发现她进门了,不清楚这人半夜又索性回来,想一出是一出地折腾。
清晨,早起做饭的住家帮佣杨婶最先发现沙发上的纪岑安,猛地撞见那里躺着人,迎头就吓得不轻。
纪岑安觉浅,一有声音就醒了。她示意杨婶别吱声,不要吵醒其他还在睡觉的。
当她有重要的事才回来,杨婶说:“欸,江小姐你又在这儿了,那……那我跟赵管家讲讲?”
纪岑安摇头:“我不走,上半天都留着,下午才上班。”
杨婶了然,因而不再张扬。
赵启宏晚一些时间才出来,发现纪岑安。
那会儿纪岑安已经在厨房里帮着杨婶打下手,正开火煲粥。
以为没睡醒眼花了,赵启宏呆了须臾,随后就要喊人,可嗓音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憋着,先试探问问杨婶这是怎么回事,得知纪岑安是在北苑过的夜,且上午要留着,他一脸吃瘪的模样,着实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但赵启宏还是客客气气,尽量不拱火,对纪岑安透露:“南总她上午也歇在这边,居家办公,后天才又去公司。”
纪岑安颔首:“嗯。”
人在这里,意向却不到位。
未有要和好或服软的倾向。
赵启宏清清嗓子,算着该是自家老板的起床时间了,到客厅里走一遭,有心扯着嗓门喊:“江灿小姐,我这给南总泡咖啡,您要不要也来一杯?”
纪岑安搅着砂锅里的滚粥,应道:“要一杯。”
赵启宏立即干活,一面用余光瞥向楼梯口,偷看楼上有人下来没。
热粥端上桌,早饭准备就绪,卡着准八点,楼道里才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南迦一身睡袍转出楼梯,到桌前坐下。
纪岑安也坐着。
坐对面,隔了一定距离。
帮佣分别为老板和纪岑安摆餐具、分食,一一服侍。
赵启宏也磨蹭到现在才端咖啡过去,先给南迦,再给纪岑安,接着打圆场缓和气氛,叽里呱啦说些废话,什么纪岑安哪个时候过来的,腾都不打一下就说是自己记错了,表示原来纪岑安昨夜仅是临时出去一趟。
纪岑安斜眼,南迦亦重重搁下杯子,差点将咖啡撒出来。
知道不该乱扯淡了,赵启宏笑笑,退到一边。
早饭时长短,半小时不...
到。
桌上的僵持与没见面时一个样,改善不大。
快下桌了,纪岑安先开口,也不点名道姓地指向,问:“最近孙铭天又怎么说,有什么要我做的?”
南迦放筷:“还是那样,没变化。”
纪岑安:“其他几个呢?”
南迦:“也差不多。”
“邵氏科技联系这边没有?”
“前两天找了。”
纪岑安说:“那边如何?”
听到邵氏科技,大抵是想起了邵予白,南迦定定心神,沉默片刻,不过其后还是照实了告知,没在这方面藏着掖着。
还有邵氏科技和黄延年那点事,以及邵予白的“特别关照”。
语调很轻,不疾不徐的。
讲这些时,南迦仅仅是复述,说完了,起身离桌下去。
纪岑安待在座椅上,到帮佣走到跟前了才回神。
南迦进入书房,到里面处理没做完的公事,给工作收尾,把二楼让给纪岑安。
纪岑安在楼下留了会儿,不多时还是上去。
赵启宏坚定跟随自家老板的步伐,打理完毕客厅,再到书房里转悠一圈,小声说:“江灿小姐中午还是留在这边,下午才去上班。”
南迦说:“你忙别的,不用操心她。”
“欸。”赵启宏道,不烦人,转达完就带上门出去。
摊开面前的文件,南迦心无外物,沉静干正事。
上半天过得慢,比往常的哪一天都漫长。
清早没什么要办的,也就那么些能打发时间的行径,楼上楼下两个人都在敲电脑,只不过一个是在打代码,另一个不是。
赵启宏指挥帮佣端茶送水,一样备两份,时而到楼上打转身,时而守书房外边。
快晌午那时,南迦远程开了个小会,让蒋秘书过来跑一次。
原本一点要出门,但还是推了,改为蒋秘书代办。
中间休息换气的空档,还得翻翻聊天软件,查看有谁留了消息,会不会有人找。
南迦不常用聊天软件,但并非完全不看,毕竟偶尔也得接地气。
这个号上加了邵氏集团的员工,邵予白的那个得力秘书。
这位秘书早上发了消息过来,是一段音频。
没附带的解释,只有这个。
南迦心生不悦,但还是点开听听看。
那段音频立马播放:
-“以前跟她在一起就不是出于喜欢,你自己也说过。”
-“你究竟想讲什么?”
……
-“你那时候也没把她当成正牌女友。”
-“所以?”
-“你起初就是相当于包养她,做法上没区别。”
……
-“你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