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2 / 2)

在心里默念三遍。

再不断安慰,楚寒今才面朝着沉睡的越临,再挪动身躯靠近了一点点。

但腹中的闹腾感并没有消失。

楚寒今有些头疼。

他回想起那个夜晚越临哄他的内容,心想试试吧,慢慢攀附着越临的手,指引着,轻轻放在自己腹部。

隔着衣料,能感觉到他手指的轮廓。

还是闹恶心。

楚寒今两只手攀上越临一只手,轻轻抓紧,模拟着在腹部轻轻摸了摸。

这个动作他觉得很羞耻。

宝宝顿时乖了不少。

“……”

离谱。

如果越临醒来,场面一定非常尴尬。

实在太困来不及想太多,而山里气候阴冷潮湿,靠近越临后感受到的温暖催发了困意,楚寒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抚摸自己,姿态十分娴熟,从披着衣衫的肩头到手臂,逐渐滑到腹部。

楚寒今听到轻轻“嗯?”了一声。

他睁眼时,墓穴内比深夜亮了一些,越临的脸近在咫尺,微睁了狭长的深金色双眼,正一转不转地看着他。

醒来眼前就是个美好的东西,确实赏心悦目。

不过越临道:“怎么给我找的陪葬夫人,是个有身孕的?”

楚寒今:“…………”

为什么有身孕?

楚寒今推开他:“问你自己。”

刚起身欲走,被勾着手拉回压在身下,越临小臂轻轻隔住楚寒今的手腕,横过一条长腿将人压住,将楚寒今压得严严实实,随后直勾勾盯着他的脸。

他似乎在思索,片刻明了:“懂了,这是不想世上再留我的种。”

“……”

楚寒今真受不了他了,站起身,听到肚子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饿了。

他转向越临,越临神色自若:“别指望我给你和你孩子弄吃的。”

“…………”

时差绝对出问题了。

要么越临是被墓主人鬼上身,要么是失忆!

楚寒今自己从棺材里翻出来,墓穴外天已经亮了,昨晚深夜还看不清楚,现在才发现墓穴坐落于一片深纵的断崖,一条大河奔腾流去,正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树林。

楚寒今想弄点吃的,丛林中藤蔓缠绕,郁郁葱葱,种着一株极大的果树,枝丫间结满了沉甸甸的果树,攒成球状,有饱满成熟的深红色外皮,散发着青涩的木质香味。

楚寒今结下一串,刚入掌果实就爆裂开来,汁液飞溅,变成流动的深黑色。

这果实有灵气,还是恶灵,吃不得。

楚寒今沿丛林走了一圈,发现大部分果实都这样。

他只好去水里抓鱼。

回去经过了墓穴,越临站在楼梯下,半依着墓碑:“你在干什么?”

楚寒今:“找吃的。”

“我看你长得仙气飘飘,高冷矜持,没想到这么贪吃。”

楚寒今:“……”

你怀孕一个试试。

楚寒今能饿,但孩子不能饿。

越临眯了眯狭窄的眼,道:“你帮我个忙,把墓穴的符咒涂了,我帮你找吃的。”

这符咒只能困死人,困不了活人,楚寒今微微一顿:“你出不来?”

“出不来啊。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弄的符咒,七煞占尽,这么咒我活人都咒死了。”越临轻轻磨了磨牙,道,“小菩萨,帮帮忙。”

楚寒今抬起视线:“你叫我什么?”

越临:“小菩萨?”

越临也是这么叫的。

“为什么叫小菩萨?”楚寒今问。

他到底是真越临,还是假越临?

清晨阳光照进了墓穴内,越临走到阴凉潮湿的地方,答:“因为你浑身白皙,模样又清贵高雅,像玉石雕出来的。”

跟那时候越临的回答也一样。

可能真的是他。

只不过脑子出了点问题。

楚寒今走下台阶,涂抹墓穴内的诅咒符文,内容都看在眼里。全是咒这墓主人不得好死,死无全尸,不能投胎转世,哪怕魂魄都得下十八层地狱,阴毒到了极致。

“……”楚寒今忍不住侧头。

越临站在石碑后的阴影里,抬着下颌,扫视整间墓穴。

他明显能读懂墓穴内的诅咒。

可他眉眼沉静,仿佛局外之人漫不经心地看着,脸上没有分毫愤怒。

楚寒今忍不住问:“你一直站在墓穴里出不来?”

越临抬了抬眉梢,平声道:“嗯。”

“那你意识清醒多久了?”

越临目光调转向了日头,垂眸思索,走到与台阶相连的石碑旁,敲敲底部被风雨侵蚀的石台,碾去指尖灰尘,道,“有几年了吧。”

楚寒今:“几年?”

越临深金的眼瞳半阖拢,想了想道:“十八年。”

从他以为自己死后,却突然意识清醒,察觉被困在棺材和墓穴中,日日夜夜,整整过去了十八年。

这十八年的每一天,每一个月,每一年他都看着墓穴内咒他魂不得超生的符文,石碑上罄竹难书的罪状,回忆生前的每一刻每一秒。

最开始,可能是暴怒。

可逐渐地,也会开始怀疑,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剧烈地憎恨自己。

可漫长的时间里最难过的永远是孤独。暴怒会被时间冲淡,可孤独和绝望只会被时间延长。

这会是什么滋味?

楚寒今本来觉得他是越临,可这一刻,突然有点儿希望不是他。

楚寒今涂抹掉最后一条诅咒,身姿被阳光一招,白衣如皓月霜华:“你可以出来了。”

仿佛他的救世主,面对楚寒今,越临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感慨:“真漂亮。”

又叹了声气:“可惜有孩子了。”

楚寒今:“…………”

越临往外走,脚步非常小心,到台阶旁抬起视线,发现楚寒今清贵的眼冷若冰霜,堪称恼怒地看着他。

越临:“嗯?”

他嗤笑了声,眼神轻浮地在他腹部游弋了一下:“难不成,这孩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