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两拨千斤,不怕惹一身腥地说:“等你找到了,再考虑让你上我。”
宋桡荀一怔,气势猛消,耳廓因为小寡夫顶着平淡小脸说出那种不稳重的话而变得通红无比,他在腹内搜刮几圈,勉强找出词汇:“……我不是这个意思。”
雪郁对他的反应不屑一顾:“那是哪个意思?你每次见我,有哪次是不动手动脚的?”
宋桡荀呼吸微滞,张口欲驳斥,却发现事实确实如此。
他只要见到雪郁,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但这不怪他。
是小寡夫太勾人了。
唇肉香甜、皮肤软嫩,不知是守贞久了,还是光顾着数亡夫给他的好处,和勾到手的新男人亲热时,无论是亲吻或是别的都显得生疏非常,往往玩两下,就能喷水。
那副和娴熟媚态有着极致反差的纯情,经常让宋桡荀怀疑雪郁到底有没有和别人亲过。
宋桡荀低下头,心绪翻转。
……不管当初如何排斥,是他技不如人,斗不过小寡夫,最后沦陷了。
他喜欢雪郁,不会让雪郁一走了之的。
他甚至想把雪郁永远留在身边,生老病死,都有他陪着。
如果雪郁不是要去治病,他绝对不会放人走,他会把人关在偏房里,饿了给他饭吃,渴了给他水喝,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但也要满足他时时刻刻想要亲热的需求。
当有了这种想法,宋桡荀知道,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光弘伟正连思想都清清白白的、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他被雪郁勾得脑门气血上涌,人都变坏了。
几个月以来,他被调.教出了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欲念和渴求。
……
变天了。
云层遮住烈日,下起漉漉的小雨。
雪郁在宋桡荀快要把他剥皮吞肉的眼神中,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岔路口。
那个打破村子三观,闹得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儿子栽在他身上的人物走了,什么都没留下,只短暂出现在这个炎热的夏季。
据说那宋家的小子回去闹了一阵,说自己要去城里发展。
他老子怕他吃亏,也怕他毁了宋家的根基,怎么也不同意,罚他在家里看账本,实则是闭门思过,歇一歇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盘山公路上,一辆黑车绕着蜿蜒山路,穿过山林。
司机戴着涤纶手套的手握住方向盘,有些不安地在后视镜瞅了一眼,入目就是一张有着极罕见美貌的人,在此之前,他做了二十年的滴滴司机,从没像今天这般被惊艳过。
可尽管这样漂亮……
他吞了吞口水,望着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浑身冒起了强烈诡异的不适感。
雪郁似有所感,抬头问道:“师傅,怎么了?”
司机摆摆手,尴尬笑笑:“没事,可能变天了,总感觉有些冷。这天气也是怪,说变就变。”
雪郁没有回话,他微斜眸光,看向引起司机恐惧的源头——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高领毛衣遮住削白的下巴,皮肤苍白没有血气,笑意颇深。
事情还得从上午说起。
在得知任务再进行下去也没有意义之后,雪郁第一时间就让系统给他办强制脱离,他的好系统支支吾吾不太愿意,被逼问下才如实招来。
系统说快穿局制定下剧情出现差池可以迅速脱离的规定后,还附加了一个警告,这种非正常情况下的脱离系统是无法开启屏蔽痛感的,也就是说,宿主脱离时会遭受难以想象的疼痛。
如果宿主不想遭罪,可以等原身机体消耗完全下自然脱离。
换个说法,就是原主本来多少岁死,他就多少岁死。
这个世界的原主同样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最多一两年之内丧命,雪郁受不了疼,想都没想就选了后面的,系统可以给他屏蔽痛感。
而上午那一出,自然是装的,为的是雪郁可以找个正当理由离开村子,到原主在城里置办的那个房子去。
位处一环,经济高速发展,楼房价值节节升高,还有亡夫留下的各种钱财,多逍遥快活!
可惜他多了句嘴,说要把古宅卖出去。
古宅卖了,宅里的鬼就没了居家之所,戚沉用这番说辞,硬是跟上了雪郁。
他是游魂状态,别人都看不到他,就算报警有人强行入室,警察也会当雪郁是有精神疾病。
戚沉就是拿准了这点。
……简直土匪!
雪郁吸了口气,又吐出去,气得脑壳发疼。
不过很快他眉目舒展。
到了目的地,一躺、一摊、小手一抬,让某戚姓鬼给他收拾房子,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戚沉笑意微僵:“你把我当仆人?”
雪郁梗脖子,极其霸道:“不然呢,总不能让你白吃白住,让你拿钱你也拿不出来,奉献一点苦力总可以吧。”
大眼对小眼对了良久,以戚沉溢出一声略带气急败坏的笑为止,他倒真如最下等的苦役般,给金尊玉贵的小寡夫收拾起了他的大房子。
这一收拾就是大半天。
夜幕高挂,属于城市的霓虹和喧闹从落地窗里投射进来。
戚沉在行李箱里翻出带来的简单食材,做了碗面,推了推睡在沙发的雪郁,雪郁小脸酡红,迷迷糊糊推开他的手,连不清醒时都在发脾气:“吵什么?”
这么懒,要是没有他能饿死。
戚沉继续推:“你要是不起来,我把那碗面倒了喂狗吃,进了狗肚子,你睡起来可别哭。”
“那你就喂。”
“确定?那好,替狗谢谢你的投喂。”
戚沉站起来,往餐桌那边走。
雪郁无言半晌,他睁开眼,用水汽氤氲的眼睛瞪了戚沉几秒,后者依旧笑容满面。
闻着飘过来的面香,雪郁真没那么舍得了,默默穿好鞋,坐在擦过的凳子上慢吞吞吃起面来。
他看了眼电视机、外面的高楼大厦、头顶繁华的吊灯,终于有了远离小农村的实感,耳边不再是淳朴憨厚的乡音,而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这才是原主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
雪郁吃完面,累了一天,草草洗了漱躺在床上,戚沉不用睡觉,外出熟悉了下新地方,回来时雪郁已经睡得滚熟。
第二天,戚沉穿过门:“醒了?去一趟超市吧,有一些需要采购的生活用品和食材。”
睡起来的雪郁迷迷瞪瞪看着眼前的男人,揉揉眼睛:“……哦。”
过了好几秒,他反应过来,立刻发火:“不要随便进我房间!”
戚沉笑道:“我不进来,你能睡到下午。”
雪郁小脸红扑扑的,抬起指尖指了指门,让戚沉滚出去,见戚沉笑着走出去了,他才慢吞吞坐起来穿衣服。
放在前几天,甚至是放在今天早上,雪郁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戚沉搭伙过起日子。
……
转眼是一年秋去冬来。
大年三十。
家家户户帖春联、放鞭炮。
其实小区里禁燃禁放炮,但喜庆洋洋的日子,保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戚沉目光定定锁在拽着自己往厨房走的雪郁上,小寡夫把他拽到油烟机前,转过小脸,别别扭扭地抿了下唇:“我饿了,想吃宵夜,那些春联明天再贴也行。”
戚沉挑眉,看了眼被握过的手腕:“这个月吃过一次宵夜,不许再吃了。”
雪郁去过医院,这一年来一直严格遵循医嘱,禁止吸烟、喝酒、熬夜,晚上还要尽量少吃油腻的宵夜。
只是尽量,但戚沉硬生生把“尽量少吃”改成了“绝对不许”。
雪郁偶尔晚上饿了会背着他偷偷吃,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戚沉人赃并获,并罚明天没有肉菜吃。
……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
后来雪郁学精了,他不偷偷吃,他光明正大求戚沉。
小寡夫抿着唇肉,小脸风情动人,他低下脑袋,娇白柔软的手指曲起来,软软握住戚沉的手臂,那我见犹怜的姿态,一如他刻意压软的声音:“最后一次,我真的很饿。”
他都摆得那么可怜了,戚沉仍然铁面无私:“不行,别闹了,去睡觉,嗯?还有对联没贴完。”
雪郁见他不吃这招,脸一下子冷下来:“你有贴对联的时间,也不愿意帮我煮宵夜。”
戚沉挑起眉。
果然,下一秒雪郁就开始冷着脸冲他发脾气:“可以,你也别贴对联了,没人看,我现在出门冻死自己。”
这些天来,戚沉明面不说,实际很怕小寡夫吹着冻着,往常他一拿健康安全说事,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戚沉往往都会妥协,顺着他。
可今天戚沉只轻叹了口气,笑了笑:“想出去玩?别太晚回来。”
雪郁:“……”
雪郁气得不轻,当即扭头,开门走了出去。
戚沉在他走后不久,打开厨房的窗户,抬起瘦长手指探了探外面的温度,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是个不暖不寒的天气。
街上人烟萧索。
雪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又没脸现在就回去,他望了望四周,目光定在前面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咖啡厅上面。
他垂眼,把下巴埋进领口,抬步正要走,砰地一声撞到一个硬物。
是块硬邦邦不掺假的肌肉,它的主人身材高壮,即使穿着较厚的衣服,手臂、小腹的肌肉依旧鼓硕紧实,男人声音浑闷,低低问道:“……对不起,有没有撞疼?”
雪郁本来还低着头,听到这声音,愣愣抬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