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先愣了愣,笑着和他来了个击掌。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在半空中拍出了“啪”地一声。
许是他这段时间拒绝的次数太多,他那群好友已经不怎么来找他玩了,这次回府学后少不得要多请几次客弥补一下。
只是以前他觉得请请客没什么,可这段时间在丘家交了几个新朋友,又与文哥儿往来甚多,竟觉不出去喝酒听曲儿也能挺快活。
比起好友们爱喝的那些辣喉的酒,倒是文哥儿带来的兰雪茶更对他胃口。
……他那些个好友因为他最近不爱出去玩就不搭理他了,他到底要不要掏钱去哄他们回心转意呢?
李兆先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交友眼光来。
这是连他爹李东阳骂他那些朋友是“狐朋狗友”时都没有过的。
毕竟十几岁的少年人最听不得长辈批判自己朋友,哪里能把亲爹的话听进去?更有甚者,亲爹越说不好,他们便越要反着来。
这种情况一般可以称为青春叛逆期。
文哥儿却是没说过他朋友半句不好。
文哥儿甚至都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
...
文哥儿只是在短短几次相处里叫他感受到了什么是友人间有来有回的情谊而已。
李兆先别过文哥儿归家收拾东西去。
文哥儿非常开心地蹦跶回家,和他爹说起自己可以去顺天府学玩儿的事。
王守仁正好在旁边,听文哥儿有了新目标,把他拎过去掐了两把他的脸蛋,嘴里说道:“你不是说要和我去国子监吗?怎地换了目标?”
文哥儿道:“才不去你们国子监,又不好玩!”
王守仁自己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也不觉得文哥儿的想法有多离经叛道。他说道:“瞧你这么喜欢往读书的地方跑,要不我给你捐个纳贡生的名额,好叫你能早早入国子监读书?”
文哥儿道:“哪有三岁就去国子监的道理!”
王守仁道:“不识字的都能去,你识字了怎么不能去?”
文哥儿站得高高的,双手交/合作刀劈状可着劲去劈王守仁脑壳,嘴里还道:“呔,你这孽障!休想害我!”
王守仁毫无防备地被他劈个正着,脑壳隐隐作痛。
王守仁正要撸起袖子和弟弟干架,就挨了王华一通教训:“一天到晚说什么胡话?文哥儿还小,你也还小吗?”王华骂完王守仁,又转头横了笑得很是得意的文哥儿一眼,“你小子也是,别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府学是别人的求学之地,不是你闲着没事跑去玩耍的地方。”
“就是没去过,好奇!”文哥儿小声嘀咕,“等去过肯定就不好奇了!”
紫禁城他都去过了,别的地方怎么就不能去看看。他可乖了,都没想着出城去,只是在城里转悠来着!
王华本就不是个严父,听文哥儿这么一说,也就没再教训他了,只说道:“人学官不一定让你去闹腾。”
起初明朝各个衙门的管理都是很严格的,尤其是学校方面。
可是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很多规矩早已名存实亡,当初王华奉命去当廷试弥封官,还把王守仁给捎带进去长长见识。
廷试就是科举的最后一道关卡,皇帝亲自来给考生们面试,让考生们当面答题。
所谓的弥封官,就是负责考卷的密封工作,全程只需要把卷子糊名、编号、盖个印,最后送去誊录。
简称科举打杂人员。
那时候王守仁才十三岁,王华带上他瞅瞅第一手的廷试考卷,让他试着评个高下。
王守仁生来就天不怕地不怕,哪里怕评个卷?当场来了个指点江山!
关键是说得竟还挺准。
所以说,只要胆子大,连科场打杂都能带孩子进去。
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负责。
王华是亲爹,所以乐意带儿子去涨见识。
可文哥儿这非亲非故的,人府学教授凭啥负责?
结果等到下一个休沐日,李兆先从府学回来时连家都没回,直奔文哥儿家,与文哥儿说起府学教授的答复。
人还真答应了。
因为李兆先是这样介绍的:文哥儿,聪慧过人,学啥会啥,爹是状元,老师还是状元,与隔壁国子监前任祭酒丘濬关系极好,一岁便向杨廷和学棋,两岁便得当今圣上召见,人称长安街小神童,连我爹李东阳写文章时都夸好!
府学教授:?
神童好哇,咱先预定了...
,等过个两三年就找机会抢过来,让浙江府学痛哭流涕。
瞧瞧这小神童,天子都已经召见过了,当属京学人!
回浙江是不可能回浙江的,咱京学绝不放他回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