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宽阔的河面静静流淌,反出粼粼波光,封琛才陡然警觉,自己竟然就这样跑到了费图河畔。
这已经离营地很远了。
封琛心里暗暗叫苦,这里四周都没人,地势又平坦,他再能跑,也跑不过悬浮车。何况他已经双脚发软,体力也快耗尽,有些跑不动了。
颜布布感觉到封琛速度减慢,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便费劲地侧过头,说:“少爷,放我下来,我太沉了,你自己跑,别管我。”
封琛没有理他,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悬浮车,还有那奔跑中的阿戴,咬咬牙,继续往前跑。
“少,少爷,放我下来。”颜布布挣扎着要下地。
“别动。”封琛厉声呵斥,“别给我添乱。”
听他说这是添乱,颜布布果然不敢动了。
悬浮履带车在无遮无挡的沙滩上提速,飞快地追了上来,离两人越来越近,已经不到百米距离。安格森从车窗探出头,高声呼喊:“封少爷,别跑了,有话可以好好说。”
封琛不为所动地继续飞奔,眼见就要被车追上,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跳下河,却听到颜布布又发出惊呼:“少爷,沙子,沙子在动。”
封琛没心思去理他,在心里飞快盘算后,调转方向朝着河里冲去。可手里提着的颜布布一点不规矩,还在不停动,带动着他都有些站不稳。
“说了让你别动。”封琛趔趄了半步后,一边喘息一边怒斥。
“我没动。”颜布布声音里含着惊恐:“少爷,是沙子,沙子在拱来拱去的。”
沙子?
封琛这才注意到左边沙滩在不停攒动,时不时拱起小山似的沙堆,又瞬间坍塌,像是下面埋藏着什么巨大的物体,正在将那些沙土疯狂搅拌。
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而追他们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沙子,悬浮车不敢继续往前追,在边缘处慢慢停下,安格森和础石从车窗探出了头。
“看吧,沙子在动。”颜布布对封琛说。
然而沙滩却在这时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阿戴和那条蛇也追了上来,站在悬浮车旁边。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础石一眼,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停下来,接着拔腿大步走向封琛,边走边举起了手中的枪。
“别去!”础石觉得这地方不正常,立即喝令。
阿戴却继续往前:“执事放心,我去将东西给您拿回来。”
沙滩像被风拂过&#3034
0;湖水,开始荡起浅淡的涟漪,封琛的脚缓慢下陷,脚背被沙粒淹盖住。
他不敢奔跑,只拔出脚慢慢往旁边移动。
沙地旁有根数米高的铁质电线杆,也不知道被什么砸中,从下端开始弯折,长长地斜横在沙地上。他一边往那电线杆移动,一边不动声色地低低出声:“你可千万别动啊。”
“我不动。”颜布布依旧被他抓着后背,四肢垂在空中,眼睛却盯着越来越近的阿戴,还有她手里乌黑的枪管。
阿戴枪口缓缓下移,对准了封琛胸膛,颜布布死死瞪着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想冲上去将阿戴推开,再在她手腕上狠狠咬上一口,但想到封琛的叮嘱,还是忍住了没有动。
阿戴右手持枪,左手对着封琛伸出:“封少爷,乖点,交出东西,我就留你一条命。”
封琛飞快瞟了她脚下,见那处沙子正在缓缓下沉,便开口道:“好,你放过我们,我把东西给你。”
阿戴嘴边浮起一个冶艳的笑,如同她脚边昂首而立的毒蛇,缓缓吐出蛇信:“封少爷果然很懂事——”
轰!
地底下突然传来声闷响,脚下也是一阵巨颤。阿戴愣怔住,剩下的话断在口里,封琛却这瞬间往旁边跃出,抓住了那根电线杆。
面前的沙滩就如同被虫蛀噬般,陡然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横贯整个沙滩,周遭的沙粒纷纷往下陷落。阿戴脚下一空,往下坠落,她身旁紧随着的那条蛇,却突然变长,一头缠住她的腰,一头也缠绕在了电线杆上,将她整个人吊在空中。
脚下沙地轰然陷落,封琛左臂箍紧电线杆,右臂将颜布布往上一抛,大喝道:“抱着。”
颜布布一阵天旋地转后,手足并用地抱住电线杆,跨坐在上面。
封琛往脚下望了眼,只见这道缝隙深不见底,但两旁的沙土壁上,有什么东西在钻进钻出,看着令人不寒而栗。
他仔细瞧去,那竟然是一只只比脸盆还大的螃蟹,钳子似钢爪,上面生着一根根锋利的刺,在月光下泛着乌黑色的冷芒。
颜布布没顾得上看其他,只着急地催促封琛:“快上来呀,少爷,快上来。”
眼看那些螃蟹顺着断壁飞快地往上爬,封琛也翻身骑上了电线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