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昭垂眸,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臂。
护士将沾满了消毒液体的棉球,在她手臂上滚了一圈,结果发现,她不仅手臂没抖,连一个闷哼声都没发出。
等护士把她手臂上的血块痕迹都擦拭干净,医生拿了镊子过来,叮嘱身侧的护士还有傅时浔,“你们把她的手臂握紧,待会我把玻璃碎片□□的时候,她可能会动。”
“不用。”阮昭...
轻轻摇头。
傅时浔微弯腰,垂眸看向她,低声说:“要不我抱着你?”
阮昭伸出自己另外一只手,“握着就好了。”
傅时浔只能将自己的手掌递给她,她轻轻的握住,然后医生拿着镊子,探进她的伤口里,玻璃碎片实在是扎的太深了,几乎全部都扎进肉里。
医生一点点捏住玻璃碎片,往外□□。
在许久之后,咣当一声轻响,一块玻璃碎片掉落在旁边护士里的托盘上。
碎片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么大,”护士惊呼了声。
傅时浔望着托盘上的碎片,难以想象足足有大拇指那么大的碎片,就一直扎在她的血肉里,可是到现在,她连一声疼都没有喊过。
只有握着他的那只手,在悄无声息的用力。
“这里而好像还有碎片,”医生皱了皱眉头,看着阮昭,再次问道:“真不打麻药?”
阮昭摇了摇头,眼神格外坚定。
医生知道有些病人就是固执,死活不听医生的,坚持己见。
阮昭这种的,还算是情况好的。
她顶多就是折磨了自己,没有折磨医生。
这次,医生再拿起镊子去清理她伤口里的碎片,傅时浔直接将她的头轻轻抱住,压在自己的怀中,低声道:“没事儿,很快就好了。”
他一向清冷的声音,此刻无比的柔软。
阮昭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有眷念着他。
这么一折腾,几人回家时,几乎要到晚上十一点。
到了医院门口,他们等着闵其延去开车,阮昭这才看向顾筱宁:“抱歉,今天你生日,结果没让你过好。”
“什么呀,这种时候你还跟我说这样的话,”顾筱宁忍不住,伸手抱住她,低声说:“昭昭,你要好好的啊。”
今晚的阮昭,太让她心疼了。
虽然顾筱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能感受到阮昭,身上那股子压抑不住的悲伤和沉默。
本来这么晚了,阮昭是想让闵其延先送顾筱宁回去。
但顾筱宁非要先送她回家。
最后只能大家一起先去她家里,到家的时候,傅时浔只能拜托闵其延再把顾筱宁送回去。
“今天谢谢了,”傅时浔拍了下他的肩膀。
闵其延何曾见过他跟自己这么客气,当即无语道:“跟我说这种话,你没事吧。不就是开车送个人,端出你高冷男神的气势。”
不过临上场时,他小声说道:“你得好好安慰一下阮昭。”
“嗯,我知道。”傅时浔点了点头。
他们走后,傅时浔这才陪着阮昭进去,阮昭让云霓先回去休息,云霓不放心的看着她的手臂,问道:“昭姐姐,你待会要是有事儿,随时叫我。”
“我知道了。”阮昭笑了下,傅时浔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上了楼。
到了家里,因为医生叮嘱过,手臂不能沾水。所以她也没办法洗澡,幸亏这是冬季,她简单洗漱,换了套睡衣,从洗手间里出来。
傅时浔将她床上的被子,掀开了一角。
“先上床躺着,”他拍了下床,阮昭乖乖走过去,直接上床躺下。
傅时浔替她把被子盖好后,低头温柔看着她。
头顶昏黄的灯光,轻轻笼着彼此,阮昭望向他,突然说:“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傅时浔一怔,就见阮昭掀开被子,低声说:“上来躺一会儿。”
见他还是不动,阮昭伸手拉他。
傅时浔反手将她拉进怀里,清冷的声音被压的...
极低:“那你不许胡闹。”
只是傅时浔想要去洗澡,就听阮昭说:“你去衣帽间,打开第一个柜子,下而第一个抽屉。”
他只能照做,进了衣帽间,找到衣柜。
当拉开抽屉时,他就看见两套干干净净的睡衣,整齐的摆在一起。
一套浅灰色,一套纯白。
一套男款,一套女款。
这是特地给他准备的,傅时浔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
等他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见房间里的灯都被关掉,只留下床边的小夜灯,床上的人看起来已经疲倦的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站在床头看了她一眼。
直到轻轻弯腰,在她额头吻了下。
当他掀开被子在她身侧安静躺下,说来也奇怪,他完全没想到,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就在他关掉小夜灯,准备睡觉时,身后的人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
傅时浔这才察觉:“你还没睡?”
“如果你没吻我的话,大概我已经睡着了,”阮昭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睡意。
傅时浔无可奈何的低声一笑,不甚走心的说:“抱歉,没忍住。”
“那再来一次。”身后的声音提议。
傅时浔一怔,然后他的身体向她的方向侧了过去,身边的人仰头看着他,房间里一片漆黑,唯独她的眼睛亮的如同泛着水光。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次两人极尽缠绵,暧昧的水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终于,当吻结束时,傅时浔将人抱在怀中,强制性的说道:“闭着眼睛,睡觉。”
“睡不着。”她低声说。
半晌,她又问了句:“我睡不着,该怎么办。”
傅时浔似是无奈,在她耳边低声说:“再哄你一次。”
阮昭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又低头吻上来,这才意识到。
所以他的再哄一次,就是这样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