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鹰隐隐听到几句话，更是瞪大了双眸，胡子都竖了起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境界的差距到底难以跨越，卫鹤禹以合体后期的修为，对付两个结丹小妖还是绰绰有余。避开扑面而来的寒冰和炽火，他一手擒拿一人的肩膀，灵力倏然爆发，一齐抛飞了出去。

落地之时玄衣轻扬，卫鹤禹冷冷俯视着殿外二人，黑眸不带一丝情绪。

苍崛和玄擎不怵回视，心底却也明白这并无意义。

修仙世界强者为尊，唯有变强才能实现心中所愿。

二人走后，九鹰方才回神，行至卫鹤禹身后，“宗主……”

“我方才试探过，他二人体内灵力运转正常，并无修习旁门左道的迹象。”

九鹰一愣，不敢再多言，“是。”

然卫鹤禹转过身，垂眸盯着他许久，淡淡开口：

“敢问长老，那燕堡主之子，当真说了本座夫人的不是?”

……

离开天阙宗正殿后，苍崛和玄擎一声不响地往玉宁峰走，心中虽不甘，不过谈不上气馁。毕竟他二人修行时日尚短，今日真能打得赢卫鹤禹才是离奇。

二人穿过一片怪石崎岖的山石，脚步下意识放慢，一道黑影果然飘浮在了眼前。

来着裹着一身黑色长袍，从头到脚无一处暴露在外，甚至看不清他的足底，只有幽幽两道红光从袍中射出——通体阴森奇诡，洋溢着一种来自地底的死亡般的气息。

“你又来了。”玄擎眯起双眸，抱着胳膊打量对方，一点儿不畏惧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哟，好像还伤得不轻。”

黑袍怪物捂着胸口低低地笑，愈发阴森渗人，“这些伤跟随了我上百年，我早已习惯了。”

玄擎懒得管，取笑了一句便简单带过，“说吧，有什么事?莫不是又要向我们推销你那套功法?”

“你们是妖，修炼方式本该和他们不一样。”黑袍怪物道，“天阙宗的道法限制你们的天赋，而我是在帮助你们变强。”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玄擎冷笑，“你那功法要么吸食我们的灵力为你所用，要么会将我们变成你的傀儡，愚蠢的凡人小子都不会上你的当。”

黑袍怪物缓缓摇头，从怀中抽出两本被灵力封锁的书册，“若是这样，我又何必创作两套独属你二人却截然不同的功法。你拿去便会知道，我绝非有意害你，此物与你二人天生契合，但凡修炼，修为必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回响，似是蛊惑，却更类来自他们心底深处。

玄擎眯了眯眼眸，正欲再问，旁边的苍崛已然上前一步，从黑袍手中接过了书册。

“喂!你怎么……”

“看看也无妨。”苍崛冷酷道。

.

那晚的尴尬之后，折霄闭门修炼，戚沉也关在房间自娱自乐，二人之间隔着一堵墙，摇摇欲坠的边界感，以及难以忽视的身份隔阂。

不过戚沉并不纠结，托某位的福，他在这个世界一方面要思虑周全，一方面也放松了许多。

他想怎么待折霄，就怎样去做。

花芙节那日，他把头发重新束了一遍，换了一身新衣裳，戚沉轻手轻脚地溜出了房门。

他知道自己的动静肯定瞒不过折霄，事实上他也没打算瞒。

出了神意门地界，寻了一处安静的石桥，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特殊的灵石，注入灵力。

不消片刻，一道绀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戚沉斜倚在栏杆上打量着他，双手揣在袖中，笑得眼睫弯弯，“前辈来得好快，可是就在附近?”

折霄，或者说是“墨”，沉默了一瞬，“有事?”

“有。”从桥上下来两步，戚沉拽住了对方的衣袖，往集市的方向走，“我想前辈陪我一起看花灯。”

“……”折霄语气严肃，“我给你灵石，是以防你遇到危险。”

“我现在的危险是心情抑郁，倘若无人陪我看花灯，我就难过得要自尽了。”

折霄默默：为何不找本尊。

“都怪我那个了不起的父尊。”戚沉说，“他不让我和别人看，自己又关在房里不出来，我怎么好意思打搅他修炼?”

折霄张了张嘴，好似想辩解些什么。

戚沉回头扫了他一眼，那一眼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带着钩子，一下就扯住了他的心。

二人的步伐停了下来。

“不过我也不想同他一起，他太无趣了，还总爱说教。”戚沉慢悠悠地走近到他身前，近到折霄一垂眸就能触碰他粼粼的目光，如同揉碎的星辰尽数落于眼底：

“今夜前辈与我携手共游，不让任何人知道，好不好?”

“墨”定定地望着他，黑眸变换几许，薄唇开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