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2 / 2)

公主府前。

有贾府的帖子,图南很顺利的进了门。

没有等多久,图南便看到闻名久矣的平阳公主。

楚凤仪坐在书桌后,显得十分随意,穿着并不华丽,但眉眼之间的却已初具几分峥嵘。

女官们则聚集站在另一边,悄悄打量着她。

图南早已不做目盲打扮,一双清明的双眸打量这位她未来的主公。

楚凤仪也在打量着面前这安静温和仿佛一朵白花的女子,她看起来有几分柔弱,但却并不可怜。

那清秀的面庞上嵌着一双黑眸,眸中仿佛有一片广漠无边的海,深不可测。

便是图南这个人给楚凤仪的印象。

楚凤仪轻轻笑起来“你想做本宫的女官之首?”

她一句话,顿时所有女官面上皆带上惊诧,不约而同看向站在正中的图南。

图南不卑不亢,甚至轻笑反问道“殿下很惊讶?”

楚凤仪嘴角一勾“本宫的女官,岂是一般人能胜任,更何况那女官之首,即使你有贾府举荐,也未免为难了些。”

图南问道“殿下这些女官已有为首者?”

楚凤仪“并无。”

图南“那我又为何不可?”

她笑着说出这句话时,眉眼之中的锐利便刺破那温柔安静的假象。

女官眼中,仿佛看到一柄利刃出鞘,半点温柔不剩,只剩冰冷刺骨的霜刃。

女官们没有表态,而是望着公主,这样的态度,说是狂妄也好,说是有傲骨也好,全凭公主的态度,

楚凤仪却笑容更盛“倒是有几分锐气,本宫便授你女官之职。”

图南不语。

楚凤仪道“至于这女官之首,本宫说的可不算,你得让她们信服才可。”

图南扭头,这时才终于正视诸位女官,任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傲气。

两方均不语,气氛陷入沉默之中。

女官中的崔芷安打量图南片刻,而后迟疑着问道“你平日有何爱好?”

图南并不隐瞒,笑道“杀人。”

话语一出,惊骇四座,崔芷安呆了呆,看着图南“当真?”

图南缓缓道“尤其是冒犯我的人,我喜欢慢慢把他逼到绝境之中,再让他明白至今所遭遇一切的痛苦皆是为何,最后在怀着对我深深的敬畏之下,死无葬身之地。”

她弯起眼睛,一个清秀无辜的面容静静说着这带着血腥气的话语,崔芷安仿佛看到那死不瞑目的冒犯者,打了个寒战。

尹婉紧紧皱眉,问道“为何要这样杀人?”

图南温柔道“因为我要我人不在这江湖,而江湖却无人不敬我怕我。”

江湖二字一出,女官们面色具变,江湖与京城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出身于江湖的女子与京城的女子天壤之别。

小姐们对传说的江湖既轻视又害怕,但她们谁也没见过真正那些盛名已久的江湖中人,毕竟江湖高手也不会来京城这座强敌环伺的地方自讨没趣。

听到这里,公主笑容不变,心中一叹,到底是出身后宅,她的女官能力不缺,但比起朝廷那些老油条还是少了一颗不择手段的狠心,相比之下,出身江湖的图南,却狠的不像个小姐,但正合她意。

范雨柔突然问道“所以你在江湖上,到底是个什么名声。”

图南笑了“我为天机,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女官们好奇看着她,江湖中人最喜欢夸下海口,混迹朝廷的她们可从来没听过这种夸下海口的句式。

范雨柔“真的么?”

图南“我在几个月前,还从未出过一间屋子,但我知道你,范雨柔——”下面便没了声音,但图南嘴唇动了动,是传音。

范雨柔“!”

她捂住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图南,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秘密竟然还有别人知道。

图南轻笑“如何?”

范雨柔轻叹一声“你这情报水平,确实了得。”

楚凤仪眸光一闪。

擅长审案的尹婉直接问道“难道你只有情报了得?这可做不成女官之首。”

图南突然问道“听闻你最近在审一出丝绸案?至今半月却卡在半途,毫无头绪?”

尹婉一怔,她最近确实在审问一名贱卖丝绸的商人,她本怀疑他在销赃,可问遍那些做丝绸买卖的大商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贼赃的来历。

图南缓缓道“你这案件,若是不妨事,可与我说道说道?”

尹婉抬头看了眼公主,楚凤仪轻轻颔首,她便把这丝绸案的卷宗递给了图南“确实,这起案件十分蹊跷……”

图南翻完了卷宗,沉吟片刻。

尹婉眸光微闪,看着图南,只等这敢夸下海口图南的答案,若是什么都看不出,她绝不会认这所谓的天机。

图南嘴角一勾,放下卷宗道“我有一个猜想,你且听听。”

尹婉“你说。”

图南“这么多丝绸,这商人身家本是不该有,所以是受人所托,但替人贱卖,应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委托之人要求,贱卖一批新绸,这着实奇怪,若是来历不明,是为贼脏,但这批丝绸之货量大,那失主恐怕也是个豪横大户,绝不会没有半点涟漪。”

“若这丝绸本身便是一位大户所有,为快速收回钱财贱卖,那他为何不自己卖,大户怎么也这样的商人有信誉。”

尹婉眼中一亮,图南这番推论倒是很有意思,她心中隐隐抓到了什么。

图南又道“那么答案很简单,丝绸来历有问题,若是陈年丝绸,我或许会当是哪家宅邸隐下的陈年存货,可它是新丝,所以我假定这些丝绸并不是来自一户。”

尹婉“!”

图南“根据以上推论,那我便能假定一个答案,这些新丝,是追不到这京城来的小农户,而委托者,是把苦主丝绸巧取豪夺而来的大户。”

尹婉问道“若是这般,那商人又为何不肯开口,实话难听,但若巧取豪夺,这恐怕司空见惯,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答案,要知道他这般不肯开口下去,至少是死罪。”

图南笑了“自然是因为,据我所知,江南人家,家家事桑蝉,甚至不惜以全家之资织这丝绸,一年只等这一回,若是年景不好,往往有倾家荡产之虑。”

尹婉“!”那么多绢绸,不止是多少户人家所出。

图南见她明悟,便道出答案“是,那商人所瞒自然不是这丝绸的来路,而是事桑人家倾家荡产后的民变之祸。”

民变一出,语惊四座。

作为一个王朝,还有什么比造反更让人汗毛耸立,即使那并不是一个定数,而只是图南的推测。

也足以让楚凤仪神色一肃。

图南道“若是要证明我所说是不是对的很简单,检查那绢丝,江南人家每户织布皆有不同的手法,布出来比工坊织工的布参差不齐,总体而言是要差一些。”

“再来,那商人被这审问几日,想来已经身心疲惫,他确实是怕死,但世上还有什么比死更恐怖,想来只有大晋律法之中,激民变则诛九族,现如今他与那巧取豪夺的豪绅也是骑虎难下,但如今他们若是捂不住这大祸,结局更惨,若是明白这一点,想必你很快便能撬开他的嘴。”

尹婉听着她的分析,眼睛越来越亮,哪里还记得其他,转身对着公主行一礼,便快步走出去了。

那丝绸案如此重大,竟然牵涉民变,她哪里敢耽误一刻。

女官之中隐隐也有优秀者,一是范雨柔,二是尹婉,最后的静姝早已被派出去,剩下的女官们见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说话了。

这时,范雨柔又好奇问道“你说江湖人怕你,那你在江湖,只有天机这一个名号么?”

景王府。

夜貅盯着桌上的陶罐。

管家缓缓介绍道“王爷您看此虫身黑浓如墨,牙锐亮好似上了油,虽不能算绝品,但也是一等一的好蛐蛐了。”

夜貅“?”

见他面露迷惑,管家拿出那张画像道“您看您画这虫翅当真栩栩如生,正是薄如蝉翼——”

夜貅“!”

哐当一声。

管家惊呼“王爷,您若是不喜,惩罚在下便是,何必砸这前朝的青花龙纹叠彩罐!!”

吧唧一声。

管家又惊呼“王爷!您若是不喜!惩罚在下便是,何必踩这真白油牙将军啊!”

屋外的仆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到。

过一会,管家惊呼声再次传来。

“王爷这等小事怎能劳烦您?还是让下人去做罢。”

等管家带着一张图出来。

下人们便听到他,轻咳一声,而后道。

“找到这张图上的……”最后一个词十分含糊,显然管家也不知道那上面画的是什么,但他又不敢多问。

不多会,图便被描了多份备用。

景王府上的下人人手一份,打开一看,只见一团水墨写意。

管家沉吟片刻,然后问道。

“难道,是条狗?”

作者有话要说柳柳……我这马甲,你可要帮我捂住

系统安心安心,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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