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的预感, 很快成了真。

戚黎安被送进医院没多久，身体就开始变异。

他先是发烧，烧得神志不清, 无意识地对人张牙舞爪, 接下来是肌肉的不正常生长，体格变成之前的两倍，五六个保安，都按不住他。

他开始无差别地袭击自己遇到的生物, 无论是人、动物, 还是植物。被他袭击的生物和他发生相似的变异，整个医院, 以及审问最初的那个精神病人的警察局, 都变成了一片血海。

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 发生变异，社会很快陷入无序状态。

由于事态紧急，国际上成立了专门处理这件事的委员会, 各国的生物学者们，还没来得及回国休整, 就马不停蹄地投入新一轮的研究之中。

根据对那名精神病人的详细检查和行迹追踪，学者们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

这场变异, 源于一条蛇。

同时中蛇毒的其他人，都在被咬后一个小时内毙命，只有这个人, 因为一些巧合, 蛇毒在他体内发生变异, 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一切的根源, 都是那条蛇。

言知瑾听着其他人的分析, 舔舔发干的嘴唇，拿起水杯。

大概是水杯了的水太满了，他还没把杯子送到嘴边，水就已经泼了一大半了，他愣愣地看着衣服上大滩的水渍，和被捏得变形的纸杯。

“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各位前辈对这个年轻有才的后辈都十分爱护，看他脸色苍白，指尖震颤，纷纷提出建议。

言知瑾张张嘴，发现嗓子艰涩干燥，要费劲力气，才能发出声音。

言虺按按他的肩，把他的一只手臂架到自己肩上，向其他学者歉意地笑笑，扶着他走到休息室。

言知瑾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从听到结果的那一刻，他脑内的那根弦，就断了。

温热感把掌心捂得出了汗，他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

他低头，看着手里装着热水的水瓶。

“缓过来了？”言虺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的脸，问。

言知瑾迟钝地点点头。

言虺好像是笑了，撩开挡在他眼前的头发，说：“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你的毒液导致他们变成这样。我也被咬过，现在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

……

不是的。

言知瑾在心里说。

是因为你特殊。

他的表情已经给了言虺答案。

言虺也稍微严肃起来，问：“真的是因为你？”

“我不知道。”言知瑾嘴唇颤动，“我以前没有咬过人。”

言虺握住他发抖的手，安抚道：“是也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是他先动手的。而且，其他人都没发生变异，只有他出现这种问题，说明他本身条件特殊。”

“其他人……死了。”

“我没死。”言虺扯开衣领，露出光洁的脖颈，“你看，连疤都没留下。”

他温声安慰：“你只是在自卫。这个世界上，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蛇太多了，这是你们保护自己的武器。”

他笑了笑：“我还怕你没有自保能力。原来你每次说要杀了我，是真的啊？”

“不……”言知瑾摇头。

除了第一次，我没想真的毒死你。

言虺做了个手掌向下压的动作，告诉他自己只是在开玩笑：“不过我这都没肿几天，看来你这毒性，也不怎么强。”

言知瑾没有作声。

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毒液对这个星球的人类有什么特殊作用。但他能肯定的是，言虺天生对他的毒性有着顶级抵抗。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敌。

“好了，放轻松。如果实在想不通，就暂时别参加相关研究，回家休息一阵。”

“但是，还有人……”言知瑾欲言又止。

已经有很多人被这种变异感染了，如果不想到解决办法，变异很可能会进一步蔓延。

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人被卷入灾难中。

“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治愈他们或者消除变异者，都不是你的责任，多的是人去解决问题。”言虺冷漠地说，“你知道怎么治愈变异者吗？”

言知瑾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