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热气争先恐后地往外蹿, 不到一分钟,梁今若的脸上就被氲出了浅粉。
她这句话没什么问题。
但加上她最后这个勾人的动作, 连带着这句不死心的话也成了暧昧的言语。
有那么一瞬间,周疏行以为她是在说骚话。
好在他知道这是错觉。
“没有。”周疏行丢下两个字。
“哦,没有就没有。”梁今若收回手指,不经意间扯到了点布料,顿时便松了一点。
她眼波轻漾,“不是故意的。”
周疏行嗯了声,不知道信没信。
梁今若没好气:“你哑巴了吗,明明是你自己叫我来的, 结果让我一个人说。”
周疏行单手背后关上玻璃门, 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往常的情绪。
梁今若戳了戳他的腹肌:“不说话什么意思?”
周疏行这次倒是没阻止她。
“我在想怎么说。”他询问。
梁今若怀疑他是不是没勾引到自己,受到打击了, 对于一个傲慢的男人来说, 自尊心也是超强的。
其实,她是被勾引了。
但这种事不能说出来,否则就占据不了高地了。
不过, 头一回见周疏行弄出来这种事, 梁今若很震惊, 他完全不像是这个性格的。
该不会是听了谁, 或者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吧?
反正得福利的是自己。
梁今若盯着他优越的肩颈线,“周疏行,对于你采访的发言,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她故意将声音扬高, 听起来像是兴师问罪。
面前的男人和她对视, 一贯高冷的声线低了些许:“你觉得是在说你吗?”
梁今若摇头:“我不觉得。”
她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是作精。
“但别人都这么想, 那就是你的错了。”梁今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不辩解一下?”
周疏行提醒:“往上看。”
梁今若被抓住,无事般移开目光,靠在洗手台上,仰头和他对视,脸上写着四个字。
你狡辩吧。
卧室里的温度由于刚才的缘故上升了一点点,周疏行从床头柜上拎腕表看了眼。
快七点。
天刚黑透。
周疏行语气温和:“你想听什么样的解释?”
还有什么样的,梁今若腹诽,脸上高冷道:“你自己说,作精是不是我?”
“不是你。”
轻飘飘的三个字砸在梁今若心上。
她有点迟疑地眨了眨眼,原来真不是自己?
那她之前做的假设岂不是都成了空,那二十亿最后还能是自己的吗?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是作精。”
不过,她也没见周疏行身边有别的女人,难不成还是个男作精不成,怎么看,她都更符合。
“是以前的你。”
周疏行唇中溢出五个字。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默。
梁今若出声:“以前我那么单纯,哪里作了?”
周...
疏行没抬眼,敛住眉,列举道:“十二岁时,你让我接你放学,自己提前逃课走了。”
“十三岁时,你让我从大学去中学给你送红糖水,因为你觉得外面的不干净。”
“十五岁时,你逃课进我办公室,把我的电脑桌面改成了你的写真照……”
房间里一时只有男人清磁的嗓音。
说到后面,周疏行原本舒展的眉头紧了一下。
这件事最为出名,因为他那时刚进中世,当天下午有个会议,电脑屏幕投影出来,人人都见到了梁今若的照片。
梁今若好像有那么一点记忆。
——自己以前有这么过分吗?
可是作为他的娃娃亲对象,把未婚妻的照片当成壁纸怎么了!
周疏行抬眸,“还有——”
梁今若下意识地截住他的话头:“没有了。”
周疏行在她的目光下捏向自己的耳骨,倒是没再提醒她十六岁时的胡作非为。
至今这个耳洞还没合上。
瞧着对面男人波澜不惊的脸,梁今若轻咳一声,耳朵不好意思地染上粉红色。
她那时候可劲闹,就是想让他不承认娃娃亲。
毕竟差了几岁。
再加上她那时候少女心性,向往不一样的爱情。
好像周疏行确实挺难的。
如果自己代入,梁今若可能第一回就闹掰了。
周疏行对上她的星润双眸,“这个采访问题当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梁今若哦了声:“那我的名誉损失怎么办?”
她一副自己亏大了的样子。
周疏行定定看了她会儿,出声:“你过来。”
梁今若犹豫片刻,朝他走过去,冷不丁见他手里多了个礼盒,方形的,巴掌大小。
“什么东西?”她明知故问。
“二十亿。”周疏行言简意赅。
梁今若目不转睛:“你不要骗我,二十亿明明有八样东西,这个盒子可装不下。”
周疏行唇线上抿:“怕你看不过来。”
理由还挺正常,只要都没跑就行,梁今若就着他的手打开礼盒,一颗粉钻赫然在其中,没有任何雕刻修饰。
梁今若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
之前微信里看图片还算淡定,现在看,只觉得那点透粉色就像是透在了她心头上。
周疏行手指挪动位置,发现她的目光跟着移动,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可奈何。
“好看吗?”他问。
“好看。”梁今若想也不想。
尽管没有雕刻成任何首饰,但这也恰恰最合她的心思,她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最想要的。
梁今若抬头:“我的?”
周疏行颔首:“求婚礼物。”
“想得真美,娶我可没那么容易。”梁今若下巴一抬,勉为其难:“这只能算是道歉礼物。”
两个字就要二十亿的道歉,亏她敢说。
周疏行顺着道:“采访的事过去了?”
梁今若红唇轻启:“当然没有,你以为二十亿就能收买我吗?我现在好歹也是梁总。”
...
必须要再多一点。
周疏行将礼盒搁至桌上。
梁今若正理直气壮地嚣张着,就被他抱了起来,不是公主抱,像小孩子一样的抱。
她没料到这个动作,唇间惊呼还没出去,就坐在了床上。
“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坐。”
周疏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吟道:“既然你说还不够,该还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