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距离缠丝般越拉越近, 眼看着就要触碰上那抹艷丽的柔软,怀里的人却突然一个低头, 埋在他胸前就是一阵闷响的喷嚏。
盛放呆住,像是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腔火热被浇灭得彻底,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他刚才想做什么?
恍惚着心神低头看去,刚打了喷嚏的周夏正抬手揉着鼻子,无意识地微嘟着嘴巴,刚才让他情不自禁的唇瓣水润而娇嫩。
盛放喉头滞涩,他刚才, 想亲周夏。
这个想法一在大脑闪现, 盛放便像被人迎头闷了一棍, 头晕目眩。
他没事吧?
虽然他自认为与周夏是最亲密无间,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可也不至于会对他动这样的念头。
不等他仔细消化, 怀里人的轻哼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盛放恍惚回神,低下头的动作还有些迟缓和僵硬,看到周夏又开始仓鼠附身, 使劲在他怀里打洞, 边钻还边哼唧:“好冷……”
盛放这才发现他衣衫单薄, 被自己握在手心里的肩膀清瘦, 肩胛的骨头都清晰可触,心里一疼,皱着眉头把人又抱紧一些。
肯定是刚才跑出来得太急,连件外套都来不及穿, 不仅如此, 脚也是光着的。
或许是嫌地上太凉了, 两只脚分别踩在盛放的球鞋上,脚背雪白晃眼,脚趾头都已经被冻得通红,跟盛放的脚这样一对比,更显得纤细娇小两只。
还知道地上凉往他脚上站,也不算太傻,盛放又气又想笑。
现在可是腊月寒冬的大晚上,室外少说也是近零下十度的气温,这小孩身体本来就差,竟然还穿成这样跑出来挨冻,简直是不要命了。
盛放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刚才那些旖旎混乱的思绪,敞开外套将周夏整个人裹在怀里,顺势抱起他朝里面走。
用脚把大门又踢开一些,抱着人闪身进去。
客厅静悄悄的,他不敢发出声音,尽量猫着脚步慢慢往楼上走。
好在他对周夏家里熟悉,虽然有段时间没来了,但大体的房间位置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尤其是周夏的房间。
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里,虽说后来他们家因为些别的原因搬家了,两家也逐渐疏远起来,但在盛放心里,童年在这里度过的一段时间是他一辈子都不会淡忘的重要回忆。
一路做贼似的偷摸去了楼上,他足够小心,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动静,走到周夏的房间时还留心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还好,那个黑面神大哥没有背后灵似的突然出现。
小心推开房门,走到床边把怀里的人轻轻放下,周夏挨到床,却歪歪扭扭地坐不住,两条胳膊还抱着盛放的腰不愿意撒手。
盛放对他今天格外黏人爱撒娇的反常态度有些奇怪,虽然他是觉得很受用,但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周夏。
抬起他的下巴,低头看着他脸颊上仍然濃丽的潮红色,眼睛里水光迷蒙,根本没有焦点,盛放弯腰又凑近一些,贴到他脖子和领口嗅嗅,微皱起眉:“夏夏你喝酒了?”...
周夏被他嗅得有些痒,缩一下脖子,嘿嘿笑笑:“酒,酒很好喝,陪我喝酒,盛放……”
果然是喝酒了,盛放叹口气,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么反常,笑得次数比在学校里一学期都多。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夏喝酒后的模样,平时他滴酒不沾,周围的朋友和同学没一个能在他身上劝酒成功的,就是盛放也不行。
一时也有些新奇,现在的周夏没有平日里清冷的距离感,会傻乎乎地笑,还笑得很甜,反差很大,可爱得让人受不了。
也有点像他小时候的性格。
想到这里,盛放便愈发怀念起幼儿园时期的小奶包周夏了,尤其他现在还意识不清,让他做什么他都乖乖地不反抗,盛放心里有些痒,突然想做点坏事。
大手在他的小卷毛上揉揉,轻声叫他:“夏夏。”
周夏歪歪头,蹭着他的手掌:“唔……”
盛放眉眼堆起浅笑,低沉的嗓音像是蛊惑人心的恶魔:“你看我是谁?”
周夏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他:“盛,放?”
他刚才在外面就认出来了的。
盛放点头:“那你叫我。”
周夏乖得很:“盛放。”
盛放却摇摇头,手指在他仰起来脖颈上轻挠着:“不对,再叫,像你小时候那样,好好叫我。”
周夏眨着幼圆清亮的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努力思考小时候他是怎么叫的。
好一会才想起来,伸手握住盛放的手腕,仰着脸,笑得很软:“放哥哥。”
盛放的手指蓦然顿住,像是有丝丝的电流从周夏的皮肤经过他的指尖传遍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触电感,竟然有些舒爽。
真的,太上头了。
盛放心满意足,又用手指奖励性般刮刮他的喉结,看小孩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被撸.舒服了的小猫,心情便更好:“乖乖坐一会,我去给你弄点热水。”
低头想把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给掰开,谁知小酒鬼反应又大了起来,不仅不愿意松手,反而越抱越紧。
盛放一时竟挣脱不开,也不敢用蛮力怕伤到他,他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么瘦的人喝醉酒后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盛放想了想,干脆把身上的外套脱掉,这样一来周夏怀里既有东西可以抱,他也可以轻松脱身。
好在这次周夏并没有再继续闹,只是疑惑看一眼怀里的外套,凑上去闻了闻,像是确认了这上面有他想要的熟悉气味,便心满意足地把衣服抱得更紧,还时不时把脸埋进去蹭蹭。
盛放在旁边看着,心里不是滋味,突然有些嫉妒他自己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惦记着周夏刚才在外面一直受冻的双脚,盛放没有再耽搁,到浴室里取了一盆热水,又绞了条热毛巾出来。
自然在床前蹲下,握起周夏踩在地毯上的双脚,真的是冻坏了,本来白嫩的小脚丫现在红通通一片,如果不好好处理,说不定一晚上的时间就会生出红肿的冻疮。
盛放心疼得不行,先用热毛巾把...
他的脚包起来,慢慢捂得热了,再小心放进热水盆里。
撩着清水给周夏洗脚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小时候曾经见到过一次父亲给母亲洗脚的画面,就是像他们现在这样。
当时他还小,也不太懂这样的行为具体代表着什么,只记得他父亲跟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小放,以后你也会找到一个愿意这样给他洗脚的人的。”
此时此刻,盛放再仔细回想这句话的意义,突然就有些疑惑。
他父亲说的那句“愿意给他洗脚的人”无疑是在说他的伴侣,现在他的确找到了“愿意给他洗脚的人”,他也可以确定,自己这辈子只愿意,也唯一只可能给这一个人洗脚,那就是周夏。
可周夏不是他的伴侣。
或者说,周夏对他来说是比伴侣还要重要许多的存在。
那他父亲对他说的这句话便是错误的论断,有些事情,谁说就只有伴侣之间才能做呢。
他和周夏明明也可以,或者换一话说,只要对象是周夏,任何事他都可以做。
盛放这样想着,握住水盆里的脚,故意在他脚心捏捏。
周夏痒得要缩脚,却被更紧地握住,他有些疑惑,低头看向下面的人,眼神委屈,好像是在控诉他为什么要欺负自己。
盛放也不知道怎么了,可喜欢看他这样委委屈屈又不能反抗自己的模样,会忍不住更想欺负他,这要是在平时,以周夏的脾气,可能早就一个无影腿扫他脸上了。
盛放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乐趣,笑得蔫坏:“夏夏,你说这辈子除了父母,还有几个人能这样帮你洗脚呢,能认识我这个连脚都可以帮你洗的好兄弟,我都忍不住替你感动得想流热泪了。”
周夏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歪歪头,只拿一双迷离懵懂的眼睛瞅着他。
盛放知道他现在喝醉了意识不清,反正他也是自娱自乐,笑了笑,把周夏的脚从水里捧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用干毛巾包好蘸干上面的水滴。
撤掉毛巾后,一双粉粉嫩嫩还冒着热气的小脚丫就出现在他面前,每一瓣指甲都修得干净整洁,怎么会有人连脚都长得这么好看啊。
他的夏夏还可不可以再完美一点。
盛放与有荣焉,握住那双脚小心抬起来放到床上,把下面的水盆和毛巾都收拾好,送回浴室时顺便想在里面洗个澡,周夏的房间他虽然很久没来过了,但大体的布置摆设其实跟印象中并没有太多变化,尤其是浴室。
他以前每次在这里留宿时都会在这个浴室洗澡,周夏喜欢泡澡,所以浴室里特意装了很大的浴缸,虽然没温衍那么夸张,但周夏其实也算是个精致讲究小孩,浴缸旁边摆着一堆整整齐齐的瓶瓶罐罐。
大部分都是英文的,盛放粗粗扫一眼,有精油,沐浴油,身体乳,洗发香波,还有一些护肤用的,他看着都头晕,也不知道周夏用的时候会不会弄混。
不过更吸引他注意的还是旁边那一排小黄鸭,他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只,按照从大到小的尺寸排列,估计是鸭子家族。
盛放蹲下来,伸出手指在最大的...
那只鸭子头上戳戳,橡胶凹下去一块,还发出“嘎”的一声。
好家伙,还会叫。
盛放被逗乐了,想到周夏平时在浴缸里泡澡时被这些小鸭子包围的情形,湿漉漉的小卷毛跟这些蠢萌的鸭子交相辉映,那画面一定很可爱。
他得找机会看看。
盛放边想着美事,边抬高双手掀起上身的毛衣,他常年锻炼,又是校篮球队的,长手长脚的高挑身材,身体素质格外强健,肩胛的肌肉线条很流畅,腰部劲瘦,腹肌垒块而不突兀,弓着腰背的模样像是草原上等待猎食的猛兽,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随手把掀掉的上衣扔进旁边的脏衣篓里,手放到下面解开裤子皮带上的卡扣,刚要抽开,身后浴室的门却突然“咔哒”响了一下。
盛放听到动静,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