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皇贵妃 卿隐 8487 字 2022-04-20

很难说平王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不是那慈圣太后望子成龙期盼过望之过。到头来可不只害苦了自个,也同样害苦了自个皇儿。

御帐里,冯保捧着茶盘近前,朱靖端了茶碗漱了口后,就倚在座上歇神。

帐内光线很亮,却很寂,无端让人有种沉郁闷燥的气息。

帐外响起了宫人问安的声音,御座上人睁眼的同时,便见帐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一抹夺人眼目的红色从帐外进来。她挎着竹篮子,鬓边簪了一朵山间野花,缓缓移步过来,宛如清早山间的茶花清新怡人,瞬间驱散了帐内的闷燥气息,让整个帐内的气氛都似瞬间鲜活起来。

“茵茵。”他散神时情难自禁的低唤一声,随即神色迅速恢复清明,笑着从御座上起身下来,“贵妃如何这般晚回来,可是乐不思蜀了?”

走到他身前立住,他眸光朝竹篮子里饶有兴趣的看过,甚至还伸手拨弄两番,“冯保,你这奴才还不快来看看,今个晚膳的菜肴中有没有你的份例。”

冯保颠颠过来,伸长脖子看过,故作轻松的长

松口气,“怕得让圣上大失所望了,今个娘娘可没备奴才的份例。”

瞧见贵妃娘娘怔眸不解的模样,冯保就笑着解释了番个中缘由,末了又道:“得亏娘娘心慈,否则今个圣上可就要看奴才吃草的笑话。”

“贫嘴。”朱靖轻斥他一句,将篮子递交过去,“还不赶紧下去备膳。”

“奴才遵旨。”

朱靖欲要伸臂揽她,却被她偏身躲了过去。

“臣妾这会身上脏着呢。”文茵随手将散乱发丝捋过耳后,鬓边花瓣被拂颤的同时,也露出她沾染了些泥灰的脸边,“圣上刚沐浴完,莫要脏着了您。念夏,你下去着人备水来。”

朱靖伸出的臂膀这方去了几分僵冷。他笑睨她脏了一处的脸颊,指腹揩去那处灰渍,取笑了声:“像个泥猴。”

念夏应声告退,转身离开时,朱靖的目光不期扫过对方鬓边的野花。连颜色都一样的山野花,与他贵妃同样的位置簪在鬓边,唯一的区别是一左一右。

“圣上今日收获如何?”

文茵见他目光定在念夏的身上时间有些长,经过念冬那事的她心中刹那警惕,不由就出声打断他的注意力。

朱靖顿收了目光,收回那瞬视线从那念夏的嘴唇及下颌处一扫而过,莫名面善之感让他眸光微凝。不过不等细想,贵妃的话又再次响起。

“听说圣上打了只通体雪白的水貂?”

朱靖闻言眼尾上挑:“你想要?”

文茵抚了抚鬓发,拂开他的手就往云母屏风后走:“别人的东西我可不要。”

朱靖看着她身影低笑:“光听说朕打了水貂,没听说朕打了火狐狸?比之白色,朕觉得你更适合红色。”

这会念夏已经指挥着宫人抬了热水进来,哗啦啦倒水的声音过后,很快屏风后就氤氲起了蒸腾的雾气。

放好了热水,念夏又与宫人们拿着轻纱帷幔过来,拢在四方的屏风步幛上。

做完这一切,念夏正待要绕进屏风后伺候娘娘沐浴,却冷不丁看见那御座前的圣上正冷目无声的示意她过来。

念夏心头咯噔一下,不明所以的低头近前,还未等近前站稳,就惊悚见到对面之人竟朝她鬓边伸了手。

刹那间,她整个人都似被冻住。

不得不说主仆俩的默契,这一刻她跟她主子想到一块去了,都以为要上演当年念冬之事。就在她悚然的就要噗通跪地,颤着牙关想着拼死也要拒绝时,却见对方无声对她做了个出去的口型。

念夏劫后余生,几乎是僵着腿脚落荒而逃。

“念夏?”

屏风后的文茵迟迟没等来念夏进来,不由狐疑唤了声。

朱靖抬手挥退帐内其他宫人,眸光缓慢转向了云母屏风的方向。

蒸腾着氤氲水雾的屏风后,能隐约照见那清骨窈窕的身影。这会她在解着身上的衣物,手指自襟扣开始,自上而下的解开,褪下后素手将衣衫搁在了屏风上。

她又柔柔唤了声念夏,未唤来人时她似动作稍顿,不过随后又继续解着里面衣物,抬手朝后颈解着脖间的细带。

玉绸自她身子上滑落,乌发青丝覆着她纤细窈窕的肩背,随她朝浴桶方向徐步轻移时而轻微摇曳。

他双眸始终视着屏风处,手上山野花已碾碎成汁。

“听说今个贵妃撞马了?”

伴着细微撩动的水声,屏风后的清音徐徐传来:“不是撞马,是撞到姓马的侍郎了。”

朱靖就低低笑了起来,心情好了三分。

“贵妃可将人撞个不轻,太医说,没个两三月休养,他那被摔折的小腿骨可恢复不过来。”

“那确是可

惜。此事说来也确是我不对,骑马的时候未注意着人,还望圣上能派人送些补品过去,以示我赔罪之意。”

朱靖抬步朝屏风的方向慢慢走去,视线不曾移开,“倒也没那么多避嫌讲究,你派人送去便是。再说,你们也到底是故人。”

屏风后撩水的声音再起,“圣上这声故人让臣妾惶恐。宫人没跟圣上说吗,他不自报家门,我连人都认不出来。”

朱靖喉间溢了笑声。只是脚步在屏风前停住之时,他唇边的笑容也慢慢收起。

“朕听说他年少时素有才名,贵妃可曾听闻?”

“但凡如今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年轻时哪个没有才名在身。”

“朕曾听说,你父亲曾有与马家结亲之意,可真有其事?”

其实此事他早些年就有些耳闻,只是他未曾向她求证过。

“坊间谣言。”屏风后的人声音清素,语气坦然,“因为我看不上他啊。”

屏风前的人周身沉冽之气当即散了大半,压低的眉骨都舒展开来。

他不再问,无意识捻了捻手上花汁后,就轻笑着抬步转过屏风,撩起帷幔低身进入。

帷幔重新落下不多时,里面就传出人跨入浴桶的水花声。

氤氲的雾气缭绕,溅起的水花四溢,打湿轻纱帷幔,濡湿了云母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