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敬豪气地摆手:“没关系的。天涯若比邻嘛,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和老王爷爷一起玩的。”
王旷忍住笑。
潘敬有些担心,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婆媳已经整事了。
又跑去小声叮嘱老王:“王爷爷,如果有不值钱的亮晶晶的东西,别忘了给我留着啊。”
老王满口应了,转身从车厢里翻出来一个碎了一个大口的玻璃碗,将上面镶着的绿色玻璃树叶扣下来。
塞到潘敬手里,大方说:“放心,都给你!”
潘敬:不,我也不是说这个······
过了一段时间,潘敬已经成为了废品车车上必不可少的挂件。
御海园有个老太太两个月前去探望自己嫁去外乡的女儿,回来看到收废品的老王车子上乖乖坐了个小女娃。
她一下子惊呆了:哎呦!老王不得了哦。老树发新芽!“
老王乐呵呵解释:“不是······”
话没说完,老太太更吃惊了:“不是老王的啊?那就是小旷的了,更不得了啊!”
潘敬······潘敬无话可说。
她傍晚回了警局,坐在值班室的床上,忧愁地叹了口气。
她的床边和阳台上,堆放了无数的亮晶晶饰品。
她只是个小宝宝,她需要充足的睡眠,可她有着强烈的责任感!
打起精神,潘敬仍然是个快快乐乐的小丫头。
老王只觉得现在的日子乐无边。
三楼的婆媳关系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那个老婆婆出来卖废品时,表情总是不好看。
但是和傻兮兮的老王说上几句话,她脸色就好多了。
自觉是个城里人了,和老王不一样,老婆婆有了优越感,一向抠搜的她甚至会假大方起来。
“这是我儿子的衣裳,你看看你家孩子能不能穿。要是觉得行,就便宜点卖你。”
老王接过去,看了看,不是很想要:“不要了,我儿子比你儿子高,穿不下。”
老婆婆“欧呦”一声:“这么好的衣裳,怎么就穿不了了?真是穷惯了享不了福。”
老王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继续笑。
潘敬从车厢里站起来,看一眼那衣裳,是个白色汗衫,领子都洗的发黄了,背后也有汗渍。
她大声说:“王爷爷,这个衣裳真好啊!”
老婆婆得意地笑起来,刚想说什么,潘敬又继续了:“可是这衣裳可真埋汰!我家的抹布都比它干净!”
老婆婆脸色一变:“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有人管吗!”
但是她听说了潘敬是别人家孩子,父母都是警察,最近没人管,只是跟老王待两天而已,她也没敢说别的,从老王手里抢过去衣裳,嘀嘀咕咕就向楼道里走。
潘敬继续:“王爷爷,这个奶奶怎么把衣裳拿回去了?这么脏,她家里还穿啊!”
用尽力气,潘敬大声长长地“咦”——
这声“咦”侮辱性极强,老婆婆僵住了,一狠心,她走到门口的垃圾桶,动作幅度极大地将衣裳丢了进去,表示自己家并不缺。
等她走开,潘敬小步跑过去,用手指夹住,拎了回来。
老王看着她,不甚明白。
潘敬把衣裳塞在车厢底下:“爷爷,布料不错,回家洗洗,给旷哥哥做鞋垫。”
老王点头,又不安起来:“没给钱······”
潘敬给他解释:“她刚开始想讹你呢,不值那么多钱的。”
老王还是觉得愧疚:“那也没给钱呢。”
潘敬换了个角度:“她都扔到垃圾桶了。这不是她的,是垃圾桶的,不用给钱。”
老王想了想:她儿子的衣裳——他不买——她扔了——敬敬捡回来——敬敬送给他
确实不用给钱啊。
赚了。
老王开心。
老王嘴巴裂开,推着车车就往前走。
潘敬低了头,在车里数今天收了多少个瓶子。
刚刚已经上楼的老婆婆耷拉着脸又出来了。
“哎,这个看你要不要。”老婆婆拿过来一个东西。
老王接过来,好像是个衣裳,也好像是个窗帘子。
老王看不懂,只觉得这个布料颜色鲜亮,和小旷最近破了个洞的鞋的颜色有点像,能用来打补丁。
上面还有个亮晶晶。
这一定得要!
老王问:“多少钱?”
老婆婆心不在焉:“不值钱,贱货。”
老王小心翼翼从自己的布袋里抽了一张面额最小的。
老婆婆接过去,没说话,直接走了。
老王爆炸开心,觉得自己今天赚了两笔。
潘敬将瓶子和纸板的数量数好,正想松口气。
忽然,老王笑嘻嘻地站到她面前,拳头包住,放在潘敬眼前。
潘敬轻轻掰开老王的手指。
一颗蓝色的,硕大的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