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光暗了, 谢音楼清瘦平直的锁骨淌下汗珠,被男人手指拂去,连带松垮的白色浴袍也被温柔解开, 逐渐地白净肩膀加小半幅的背部露了出来, 肤色是那种初生不见天日的白, 棉质布料从上头滑落至腕间。一阵细微的疼痛, 跟绣花针扎似的, 沿着手臂内侧的皮肤蔓延开。
谢音楼混沌涣散的意识在这股疼里, 清醒过来,眼眉拢着倦意,当看见坐在床沿的, 不是云清梨, 而是傅容与时, 脑海中像被摁下快捷键,迅速地闪过了很多年少时的画面。
“容与……”
她双唇紧抿抖着,手伸长, 摸到了他俊美的脸庞轮廓,一寸寸地描绘着,从眉骨沿着,泪意也被逼了出来, 却执着地要看他。
退烧针被扔在了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傅容与空出手臂熟练地将她搂紧,顺势低下头,用额头贴着她脸, 来感知着体温的异常:“我在。”
谢音楼烧糊涂了,眼下唯有他, 忘记时间,忘记身处在酒店。
“我多大了?”
“快二十三岁了。”
“二三……”她将滚烫的身体依偎到他胸膛前,静了会,被汗湿透的几根细发贴在额头,易碎泪珠也跟着挂在卷翘的眼睫上:“结婚了没?”谢音楼话说的少,像是中间硬生生缺了一块,傅容与却能明白她意思,喉咙的灼烈感使得溢出的嗓音都是暗哑的:“没有结婚,音楼,对不起。”
谢音楼眼里的光像是暗了,手指蜷曲地揪着他衣领,肌肤带着潮湿的热:“那就结婚,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她红唇吐出的每个字,都让傅容与眼底浓烈的情绪滚动的厉害。
明明烧糊涂的是她,连带他的理智也跟着疯,眼神微潮,很快谢音楼感觉自己下巴处有水,想去擦,纤细苍白的手腕被他锁住,吻了下来。
不是蜻蜓点水般的,是属于成年人的接吻方式。
快呼吸不过气来,她本能想抬手抱紧傅容与,却有种高烧过后的虚脱无力感,最终被他抱进被子里,一点点的,沿着唇角吻到了脸颊的轮廓,手掌慢慢抚过她背部。
得到安抚的谢音楼没有继续高烧,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身边的男人熟悉气息,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轻松,被吻舒服了,便将烫的脸贴着他修长锁骨处熟睡。
门外,一抹身影悄然地远离了卧室,将虚掩着的门带上。
云清梨刚转身,便被周序之身影吓到,想往后缩,却已经无路可退:“你怎么还在。”
先前谢音楼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这人了,这会儿四周安静,周序之的存在感变得强烈起来,视线从他面庞往下,发现那枚婚戒还戴在无名指上。
而云清梨的,早就被她搬离婚房时,拿去冲下水道了。
“清梨,你该跟我回家了。”周序之是来带她走,两家联姻五年,利益已经彻底捆绑死了,不是她闹着说一句离婚就能轻易分开。
这点上,是整个家族的人都默认的,谁也不会提云清梨离家出走这事。
云清梨站着没动,问他:“我的家庭医生,什么时候被你收买的?”
能找到这,不可能是秦旎说的,想来想去只有医生去告的密。
周序之指了指卧室,姿态永远是慢条斯理:“这里不是我们夫妻说私房话的地方,傅容与和谢音楼就在里面,难道你想让别人看见?”
两人都是要体面的人,即便是闹了,也会事先想好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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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梨心底自然不愿意的,表情微僵。
周序之当她默许,手掌牵住她的手腕,便先离开这间套房。
夜色静到极致,随着时间缓缓流淌,等
天亮了,傅容与才从卧室出来,他衬衫没法看,尽是被手指扯出的凌乱折痕,昂贵布料也变得褶皱,却没有意识要换,趁着谢音楼高烧退下,他先到露天阳台给医院打了一通电话。
得知傅容徊的病情稳定,又给陈愿打。
别墅那边已经准备就位,还请了医生团队过去,在谢音楼迷迷糊糊转醒时,感觉到自己被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裙,身子裹着西装外套抱上了车。
她没问去哪,意识在现实和梦境里沉沦着,偶尔会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
傅容与将她带回了居住的地方,这次直接抱进宽敞的主卧里,窗帘是紧闭的,不透光,以至于谢音楼产生了一种还在做梦的错觉,微烫的指尖去摸索他后背,隔着薄薄衬衫:“疼不疼?”
傅容与替她整理被角的长指略僵,胸膛内的心脏像是被失重感过度挤压,俊美的脸庞微侧,琥珀色眼眸定定盯着她那冷汗涔涔的小脸。
谢音楼封闭的记忆被砸了个缺口,每次昏睡醒来,都会想起一些事。
她记起傅容与被家法伺候最凶的一次,是让铁链鞭打得背部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地方,血淋淋的,是因为他偶尔回家看到年幼的傅容徊被当成病狗给锁住。
用那冰冷的铁链,无情地扣在一手就能掐断的细脖上,肌肤被摩擦出血丝。
这让年少的傅容与再也不能容忍嗜酒如命的父亲,与之对抗的下场,便是傅砚清更狠的家法伺候,他能一走了之,但是却带不走傅容徊。
也带不走同身为豪门名媛的她,那个谢家的掌上明珠。
傅容与背部的伤,就是从这时起,越发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