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已经开始解释了,倒不如一次性说清楚。
“去探大楼那天,我有不好的预感。”他眯起眼,“靠着直觉,我躲过许多次致命的危险。”
“嗯,我知道。”夜靳深回答的轻描淡写。
“你知道?”屠夫一愣,在夜靳深那双仿佛能看透所有的眼睛下,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他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两人之间又陷入安静。
但奇异的,屠夫反而觉得内心安定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陌生又温暖,坚定又平静。
尤其是对他这种以杀戮为生的人来说,跟正常人一样,坐在天空下跟人聊聊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心甘情愿追随这人了。
“我保证尽我所能助你,更绝不会背叛,但我有个要求。”屠夫突然开口。
“你说。”
“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
“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四个字似乎是打开某种咬牙切齿情绪的开关。
屠夫表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凶狠,脸颊边的肉抽搐颤抖,眼球高频率抖动,整个人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那些记忆明明那么久远,他甚至都以为已经成功的遗忘。
可为什么!
当他说出口的时候,那些被刻意丢弃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如此轻而易举占据他的所有心神。
“她是你什么人?”夜靳深悲悯的看着屠夫。
“什么人?”屠夫冷嗤一声,裂开一嘴森森白牙,上面血迹斑斑。
原来过了那么久,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还如此清晰。
“她是我这辈子的仇人!她造就了我,也毁灭了我,是她让我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恨不得生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等我找到了她,我一定……”
“你一定怎么样?承认了吧,你无法忘记她。”
夜靳深低低叹息。
无论腔调再如何可怖,气势再怎么逼人,过于沉重的恨意背后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屠夫身体过电似的一僵,力气仿佛被尽数抽去,他靠在墙角,垂头后刘海遮掩青白的面容,阴鹜的戾气笼罩住他。
半响后,似是不得不承认,终是开口,“我现在只想找到她……我没有她的照片,她临走时,只带走了一条四叶草项链。”
……
深沉的夜色审判着每一个人。
今晚的医务室显然非常安静,从外面来看,偌大的三层楼,只开了一两盏值班的灯。
一道娇小的黑影悄无声息的攀到三楼,跨过横栏,身轻如燕的钻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门开了又关,赵医生的门牌在走廊的灯光折射下散着微光。
房间内,瑜瑶一双眼睛犀利如刀,撒发出清冷凛冽的光芒。
她逡巡这周遭的摆设,然后将目光定格在油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