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飞身上前,将他抱住,并硬生生翻了个身。两人齐齐掉落到地上,魏禹充当肉垫。
假的那波守城兵刚好追过来,有人举着大锤,有人横着长矛,要将他们捉住。
魏禹就地
一滚,拖着李玺的手,沿着墙根飞快地往前冲。
墙头传来黑衣首领急切的声音:“抓活的!尤其是那个小福王,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不仅坏人听到了,李玺也听到了。
他再次吹响笛子,胡娇还没来。
这就说明,她不在附近。
不仅胡娇,飞龙卫们也没跟着。
李玺为了和魏禹亲热,故意甩开了他们。
——这一点,又被对方算准了。
幕后黑手显然是极了解他们的。
“这样下去不行。”李玺说。
他刚刚和魏禹翻过一道低矮的围墙,躲进一个茅草棚。
“你也听到了,他们不想要我的命,就算被他们抓住也没关系,你先走,去叫人。”
“不行。”魏禹断然道。
他连解释都没有,而是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伺机离开。
李玺揪住他,急切道:“怎么不行了?我看行,你功夫和小胡椒差不多,嗖的一下冲出去,再嗖的一下领着人回来,没准儿我还在这里等你呢!”
“不要没准儿。”
“我绝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魏禹一字一顿道。
李玺气到了,“你平时挺理智一个人,怎么这时候犯起糊涂来了?用你聪明的脑袋想一想好不好,这是最好的法子。”
“在我这里,最好的就是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不会去赌那分可能性,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这一次,魏禹不再用理智思考,不再冷静地计算利弊,哪怕明明知道李玺说的是对的,他也不想那样做。
因为,李玺是他生命中的意外,是他心头的瑰宝,不是可以用利弊去权衡的。
他绝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月色下,李玺呆呆地撞进他深邃的眼底,“我觉得……我身上的情药……还没解。”
“哗啦”一声,有人冲进草棚。
“在这里!”对方一边喊,一边挥着铁锤冲过来。
狭小的草棚,对于无寸铁的两个人极为不利。
魏禹冷静地护住李玺,左躲右闪,试图冲出草棚。然而并不容易,三面都是石墙,唯一的出口被对方堵住了。
眼瞅着对方就要把铁锤砸到魏禹身上,李玺急疯了,突然暴起,一脚踹到那人心口。
对方吃痛,连连倒退数步,铁锤也脱手而出,砸在了梁柱上。
草棚本就不结实,这么一砸,草棚轰然倒塌,直直地砸向缠斗的三人。
李玺刚好站在横梁下,后面是石墙,前面是迎面砸来的横梁,躲已经来不及了。
魏禹想都没想,错步冲到他面前,将他严严实实地护住。
横梁砸下。
草棚倒塌。
烟尘弥漫。
李玺埋在魏禹坚实的怀抱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魏禹身体突然紧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夹杂着痛苦的闷哼。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李玺挣扎着,拉着他从倒塌他草棚里钻出去。
月色下,魏禹蹙着眉,肩微微躬着,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李玺正要拉着他检查,
魏禹突然说:“虫虫快去,把那对铁锤捡回来。”
李玺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跑过去,抓起黑衣人的铁锤,顺便把人砸晕。
再转身,魏禹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正拿着帕子擦脸上的灰尘。
还能臭美……
李玺放心了。
坊墙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像是赶来的城防兵。
“快跑!”李玺抓住魏禹的手,“欸?你手怎么这么湿?”
“出汗了。”
魏禹没有跑,而是拉过他的手,把沾在他手上的“汗”轻轻拭去。
“不会是吓得吧?”李玺苦中作乐,笑了一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那就多谢了。”魏禹闭了闭眼,声音发飘,“虫虫,再吹一下竹笛,一直吹。”
李玺听话地吹起来。
“在这里!”墙外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李玺同样惊喜,“无花果?”
“阿郎,是我!我听到你吹笛子了!”无花果声音里满是哭腔,“阿郎别怕,我这就把这道墙给砸了,把你救出来!”
李玺:“……”
“学什么话本里的狗血剧情?用腿走过来。”
“哦。”明显很失望。
外面依旧有许多脚步声,却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他们和大铁锤缠斗的时候,一个黑衣人都没出现。
无花果似是猜中他的心思,骄傲道:“阿郎别担心,坏人都被我们抓住了。”
李玺面上一喜,“你接到蛛蛛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呀,臭小宝。”
李玺惊喜地转过身,蛛蛛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坊墙出现在他身后,正抱着手臂,笑盈盈地看着他。
一身银甲,一杆缨枪。
明亮的火把映红了她的脸。
英姿飒爽。
她身后,还跟着一队精壮的飞龙卫。
正是当初她离京前,李玺送给她的那一支。
看到亲人安然无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李玺发现,魏禹太安静了,连句话都没说。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没话找话:“蛛蛛回来了,她和无花果救了我们。”
魏禹扶着李玺的肩,问蛛蛛:“县主带了多少人?”
“放心吧,足够了,黑衣人和那些假扮的城防兵都被我们抓住了。”
魏禹点点头,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然后,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
李玺吓死了,失声道:“他怎么晕了?”
蛛蛛大步冲过来,想要和他一起把人扶起来,却摸到一手血,“他早该晕了,头都破了!”
李玺下意识抬起手,看向掌心。
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李玺这才发现,刚刚沾在他手上的哪里是汗,分明是血。
魏禹却从容地给他擦掉,还支撑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