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和黑皮男人仍旧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两个人只是眼神涣散的埋着头。
这电视机里的内容有问题。
之前女声播报的那些新闻极有可能就是真的,也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副本的背景。
可是那女声一直踩在观众提心吊胆的点与好奇心上,一步步慢慢诱导,就和猫和老鼠里汤姆捕捉杰瑞那样,先沿着路线抛出一点奶酪,一直到最后的老鼠夹上。
就这么“咔嚓”一声,电视机前的猎物便被捕捉到,与其说是捕捉□□,不如说是捕捉到了他们的精神。
因为,虞照晚发现,那本来在窗外树梢间跃动的翅膀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娃娃脸和黑皮男人肩膀上,站着的两只羽毛蓬松的鸡。
那鸡的眼睛外黄内黑,黑色在有的地方被认为是不详,而黄色在一部分地区也被认为是恶魔的象征。
那漆黑的爪子抓在两人肩膀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只听它们“咕咕咕——”长叫一声,消失不见的同时,娃娃脸和黑皮男人便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
而他们的肩膀上,被结结实实地印刻上了鲜明的印记。
那是一个无数条蛇头蛇尾缠绕,前后端蛇头咬着蛇尾的标记,虞照晚诧异一瞬,他以为最起码是鸡的爪子印。
刚刚的喧嚣似乎没有引起一点波澜,虞照晚倾听着晚风吹拂时窗外传来的惨叫声,有些意动地回头看了这昏迷不醒的两个人,最后还是被心底的好奇心勾中。
他踩着窗台跳下去,朝着翅膀扑闪前进的地方跑去。
那是灯火通明的员工食堂。
静悄悄的环境中不时传来惨叫与哭泣声,虞照晚小心躲避着枯枝,尽量不引起造成这声音之人的注意,如果没猜错的话,晚上这里是没有“人”的。
毕竟牧羊犬此刻也该在农场大门前充作真正的牧羊犬。
他路过了之前探查过的小独栋建筑,眼睛一瞥似乎瞥到了一截白色的东西,下一刻又消失不见。
就在虞照晚疑心那是毛茸茸的尾巴打算上去找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的焦虑似乎更深了,远远就能听见若有似无的哀求声,仿佛在说着什么,又像是在怒骂个不停。
这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很空灵。
犹豫一瞬,虞照晚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翅膀声消失的地方,哭泣声的来源地前进,他溜到员工食堂门口,在灌木丛里眨眨眼睛看着那灯火通明的窗口。
食堂正厅里悄无声息,那就应该是厨房了。
他悄悄绕到房子背后,蹲在黄橙橙的窗口外往里望去,雪白中带着可疑颜色的墙壁此时昏暗暗的,一个黑色的高大影子高高举着刀,似乎在用砍刀砍着什么东西。
有人呜呜两声,抽泣个不停,虞照晚轻轻伸长了脑袋,找到了声音来源,之前在队伍里被拎出来其中一个男人。
就是羊区的。
还有一个人呢,虞照晚到处张望,在发现砍刀下的腿时默默低下了头。
厨房里面就是冷冻室,虞照晚露出一个脑门,看见那个黑漆漆的影子粗暴地抓起菜板上的东西,然后打开冷冻室的门,走进去将肉挂在了里面的钩子上。
那动作似乎做了数千次数万次了,熟悉到让人害怕又恶心。
虞照晚总是行动快过脑子,只见他翻身上去踩过阳台,如同一只轻巧的黑豹快速无声的掠过那个眼泪鼻子流了一脸的人,飞快的跃到冷冻室外面,反手就是一个“咔嚓”,将门关掉。
冷冻室的门锁是那种旋转式的,超乎想象的坚固与无情,将里面那个黑影老老实实的锁在里面。
既然他都必须要开门才能进冷冻室,那想必也得开门才能出来吧,虞照晚拍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高高兴兴地哼了哼歌,快步来到那突然戛然而止,悲伤与恐惧凝固在脸上的人面前。
“你还好吗?”
那人结结巴巴了半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虞照晚只是认真地听着,还时不时点点头,“看样子你还是很健全的。”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冷冻室里被锁住的黑影疯狂击打着门,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似乎下一秒它就会破门而出——
虞照晚赶紧拎起这个还软着脚的软脚虾,从厨房的大门口跑出去,一直到了树林外还能听见那震耳欲聋的捶打声。
真是暴躁啊,他漫不经心地想着,把手里的人放下,没有解开他身上的束缚,“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编号几吗?”
那人哆哆嗦嗦,慌张说道:“羊区,我是羊区的,编号是羊V。”
虞照晚点点脑袋示意自己清楚了,而后眯着眼睛,眼里闪着寒光,威胁似的压低声音,问道:“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照实回答,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去。”
“你也不想成为冷冻室里挂着的那块肉吧?”
软脚虾疯狂点头,只差没跪倒在地了,从他惊恐万分的神情中虞照晚知道,现在不管他要对这个人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只会哀求了。
于是他勾起嘴角,一抹愉悦的笑意洋溢出来,虞照晚蹲下身认真看着他,“那……请你告诉我,小马的那把剔骨刀,放在哪里了?”
“你肯定知道吧?我看见是它送着你们两个过去的,你肯定看见它把那把白美人安置在哪里了?”
剔骨刀?
白美人?
呆呆仰着头看着虞照晚的人,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啊、啊?”
那个俯视着他的,高高在上的人物却开始不耐烦了起来,眉毛一挑就把他提了起来,俊美逼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装傻吗?”
“不不不不,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软脚虾疯狂抖动着,闭着眼睛大声说道:“就在那个独栋小屋子里面!”
“它让红色狐狸在外面看着我们,进去房子出来后就空着手,啊不对蹄子出来了!”
嗯?看来还是要去一趟独栋小建筑屋那里啊,虞照晚想起那根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又想起白天那漂亮致命的刀锋,咽了一下口水。
直播间的人眼睛堪比火眼金睛,怎么能错过榜一美人喉结的上下浮动,纷纷大叹一声唰唰唰发出无数弹幕:
【我来替虞哥发声:一晚上,真的可以拥有两个美人吗?!】
【白美人,妈耶,这名字取得我浑身颤抖。】
【所以刀子在他面前都是美人吗?】
【丑刀呢?】
【上面的,刀你能看出美丑?】
【我看不出就主播能看出?】
【刀美不美我不知道,虞哥这种疯批美我知道!】
【嘶哈嘶哈prprprpr……】
眼前似乎出现了希望的曙光,虞照晚咽了咽喉咙里的干涩,扯掉绳子,将这软趴趴的人随手放下,朝着来时的路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去,很快就消失不见踪影。
只留下软脚虾一个人滚落在地上,周围阴森森的,时不时还有“咕咕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头又找不到影子,他一个激灵,差点尿了出来。
虞照晚在确定目标之后就很快将这个要是放在平时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软脚虾抛在脑后,他能把他带出来完全是出于对他是同类的同情,不愿意让他沦为货物罢了。
这里的同类指的是,人类。
独栋建筑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冲刺似乎带不走他的体力,虞照晚跨越了栏杆,长腿一迈就朝着里面走进。
漆黑的夜里,白色的尾巴在草丛里时不时摇摆两下,瞬间就被虞照晚捕捉到。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那毛茸茸的生物注意到自己,他怕突然出现会吓坏它。
顺着月光的倾洒,那白乎乎的团子翻滚一下,毛毛躁躁的狗头露了出来。
虞照晚看着它,像是一次怦然心动的邂逅,彻底粉红了耳际。
好、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