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到温淳醒来,千才发现了另一件事。
她的“爹哥”现在还有个大肚子!
孩子就一直用瞪得圆溜溜的眼睛看看温淳的脸,看看她的胸口,再转到她鼓起的肚子,像个震惊的猫,耳朵都支棱起来,没人知道她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温淳只知道她在自己旁边磨蹭一会儿,出去又和那位大师说了一会儿,再回来后,突然喊她娘。
温淳……温淳又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肚子,确认自己孩子还没出生。她为什么突然又被喊娘呢?
这种迷惑、忐忑以及畏惧的情绪,很快就被肚子越来越明显的痛意给冲散。
温淳躺在床上,用尽全力呼吸,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垫子,指甲穿透垫子抓到底下的稻草。
趴在床边压着她被子的孩子又跑出去了,嘴里喊着爹,仔细一听,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哭腔。
“爹,她在叫,她好痛!”
“她应当是要生孩子了。”悟心和千解释。
而且看样子马上就要生了。
脑内翻译一下:狗爹变成妈妈要生孩子了。
千的眼睛又圆起来,她瞅着大师爹,表情有一点震惊说:“生孩子,要去医院。”
悟心差不多能理解孩子的意思,只不过魅妖异于常人的外貌,普通凡人看了她恐怕会恐慌,更无法助她产子。
对于接生,无心佛子这么多年的轮回,确实是头一遭。
他不会。
并且屋里的产妇一看到他就惊惧害怕,恨不得晕过去,悟心除了送药都没进过屋子。
温淳恍惚中感觉自己的肚子吹了气一样地长大,她甚至有种自己肚子都被撑破了的感觉,痛到再也忍耐不住大叫起来。
把外面的孩子吓了一跳。
“她在叫,她好痛。”千重复了一遍,眼看就要哭了。
悟心也是无奈,他在这空无一人的村子里转一转,走向某间废弃的老旧房子。
千在原地抹了半天眼泪,拔腿跟上去,听到他走进那间房后,屋里传来一阵响动,好像还有一阵凄惨的吱吱叫声。
悟心抓住一只肥肥的老鼠,对它说:“劳烦你一次。”
千走到旧房子门边,恰好看见爹带出来一个人。
是个胖胖的妇人,腰身肥大,穿一身鼠灰色的衣衫,尖嘴招风耳,一副胆小又惶恐的作态,但滴溜溜转的眼睛又让她看起来不那么本分老实。
悟心将她送到温淳躺着的房间门口,妇人就期期艾艾地钻了进去。
千亦步亦趋跟在悟心身后,拽着他的衣服问:“她帮妈妈生孩子吗?”
“她从哪里来的,我没看到过她?”
那个屋子里怎么会有人冒出来呢?
千还要问,骤然被屋内一声尖叫给吓得一震,闭上嘴紧挨着悟心的腿。
这痛叫不是来自于孕妇,而是来自于进去帮忙接生的妇人,她撕心裂肺地大叫救命,口中直呼自己被咬了,要死了。
悟心站在门边说:“发生何事?”
一脸凶狠的温淳立即吓得清醒过来,松开了老鼠妇人的胳膊,在床上瑟瑟。
鼠妇同样不敢再大声,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肥厚的胳膊,连声说没事、没事。
散发着光辉的脑袋立在门口,不管是生孩子的还是接生的,都不敢轻举妄动,好半天才再次听到温淳的痛叫。
她痛苦的时间格外漫长,又害怕,连叫也不敢大声。
千站在门口站累了,坐到大师爹身侧。
悟心望着天,天边竟隐现雷声。
千突然听到咚的一声,探头去看,见大师爹手里拿了个小木鱼,木槌在上面敲,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槌落下,天上的闷雷也落下。
但是逐渐的,这小小木鱼的声音,盖过了天上的闷雷声。
千趴在悟心的膝盖上看着他敲木鱼,木鱼声骤然一停。
悟心看一眼身后的房门,低头问她:“你想敲吗?”
千立刻点头,开心地接过了那个小木槌在木鱼上敲,很显然,她只把这当做玩具。
“或许你敲起来会更好一点。”悟心抚了一下她的脑袋。
咚、咚、咚——
温淳在痛苦中感觉这规律的声音停歇了一刻,接着更为快速地响了起来,不像之前那么沉稳,更像她此刻杂乱的心跳。
此时,她肚子里一直安静的孩子终于有了反应,被吵醒一般在她肚子里动了。
“哎哟!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