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轻转了一下手上的腕表,平静里的语气里藏着威压,“嗯,他的东西,你负责给他送回去。”
林娜不敢深想,“什么?”
裴意起身靠近,代替接过了林众手上的小袋子。
他隔着塑料袋摩挲着那颗不起眼的白色药片,递了过去,“你不是已经做过一次了吗?还需要我们教你吗?”
好奇心爆棚的探长还以为自家主人的手里拿了什么好吃的,立刻凑了过去,“喵呜!”
林娜听见这声猫叫,瞬间头皮发麻。
裴意似乎看穿了林娜内心深处的恐慌,“你放心,我们还没恶劣到那种薄冠成那种程度,有件事是要利用你才能做,但不需要你出卖自己的身/子。”
薄越明静坐在位置上,视线却停留在裴意的侧脸上——
将“利用”两字说得那般敞亮,自家小猫还真是格外与众不同。
裴意将药片塞回到了林娜的手中,忽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只要你替我们将这粒药还给了薄冠成,那我们对你就可以既往不咎。”
薄越明看见裴意的动作,原本还算轻松的眼色瞬间变了味。
林娜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与其在这里僵持着,还不如替自己谋另外一条生路,“我、我要怎么做?”
…
十分钟后。
薄越明和裴意坐回在了车子上。
“探长,来,我给你擦擦爪子,刚才那地上太脏了。”裴意拿出猫袋里的宠物猫湿巾,还没等给探长擦拭呢,手中的湿巾就被薄越明给抽走了。
裴意一惊,“你干嘛?我……”
薄越明拢住裴意的右手手腕,用湿巾擦拭着他的指尖,“以后出门别乱碰,你的小猫爪也不见得干净!”
“我!”
裴意懵逼卡壳。
他慢了好几秒才品出这话里的酸味,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薄越明见裴意不说话,只当自己是越界了,他默默忍住一口气,改问,“裴意,你会害怕我这样吗?”
“哪样?”
“让林娜将药用回在薄冠成的身上。”
以往看在薄老夫人的面上,薄越明遇事能忍则忍,可现在的他不愿再隐忍下去了。
新仇旧恨,只要证据确凿,他都要一笔笔和薄冠成算清楚。
薄越明不否认自己回击的手段同样恶劣,但还是在意裴意对他的看法,“你呢?你会觉得我也很卑劣吗?”
裴意回答得干脆,“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问题?而且我觉得我们的反击手段更高明一些。”
毕竟他告诉林娜的方法里还补充了一些内容。
面对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薄越明难得怔了一会儿,“真的?”
裴意对上薄越明的目光,悄声,“二哥,我和你实话说了吧,我以前追剧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喜欢真善美心肠的主角,偏偏就喜欢有仇必报的大反派。”
薄越明眸光微晃,追问,“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在你这里成‘反派’了?”
裴意想当然,“嗯,不好吗?”
在他看来,薄越明从来不会故意去招惹无辜的人,至于对付薄冠成那种人,那才不叫反击的手段恶劣,而是替天除害!
他们要做,也得做有“良知底线”的反派。
薄越明煞有其事地点头,“挺好的,至少你喜欢反派。”
“……”
裴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才没那个意思。”
薄越明逗他,“哪个意思?”
把他当成反派,又说自己喜欢反派?这和间接性告白没什么区别,他收下了。
前排的老傅听见两人的打情骂俏,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还突然有点想自家的老婆和孩子。
过了很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出声,“薄总,我们去哪里?”
林众没跟着他们一起上车,而是得了薄越明的嘱咐、私下带着林娜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薄越明看了一眼时间,将选择权交给裴意,“是要直接回家,还是在外面吃饭?”
裴意想了想,“先吃饭再回家。”
“好。”
…
晚上七点,云巅会所。
以银色镜片为主的走廊里,薄冠成在助理陈标的指令下快步往尽头的房间走去,“你确认那女人就躲在这里?”
庆功宴那头晚上,薄越明一去不复返,还引起了股东们的疑惑和议论。
薄冠成原以为是计划得逞,还提前让助理陈标花钱打点了各家线上线下的媒体,就等着庆功宴第二天的大爆料,好利用舆论将薄越明彻底拉下马!
结果呢?
那晚上的薄越明确实没再出现,连带着林娜都不见了!
薄冠成去查看走廊的监控,发现薄越明一开始就被自己的司机带走了,后来林娜也被强制带离了套房。
不仅如此,就连安装在主卧的监控摄像头也不翼而飞,一看就知道那事没成功!
陈标点头,“秋姐下午给我打的电话,说林娜躲在她这里求保护了。”
“保护?”
薄冠成咬牙切齿,镜片下尽是狠意,“她那晚要是给薄越明多透露半个字,我都要她好看!”
话音刚落,两人就停在了走廊尽头的包厢。
薄冠成嘱咐助理,“你打电话给秋姐,让她也来一趟,林娜是她找来的人,现在生意失败,她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助理陈标听见这话,照做,“是。”
薄冠成推开包厢的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还没等他的疑问升起,后颈就猝不及防地遭到了一击。
躲在门后的林娜冲了出来,拿着事先就准备好的包厢内的迷你高富尔杆砸了过去,歇斯底里,“薄冠成,你还敢来!我打死你!”
只是没等第三杆挥过去,门口意识到不对劲的陈标就冲上去拦住她,“林娜,发什么疯?”
“艹!”
薄冠成的眼镜被摔落在地,他按住自己钝痛的后颈,看向林娜的双眸里竟布满了杀意,“找死吗?”
林娜心颤了一瞬,她想到裴意事先教自己的说辞,哽着一口气先发制人,“薄冠成!你他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我拿钱办事可以,但你分明就是在坑我!”
“安装了监控摄像器?要不是事情暴露,我被你卖了还要给你数钱!”
薄冠成总算明白了林娜异常激动的原因,冷笑,“你这种□□,不就是卖给别人看的?”
“当时听到两百万就走不动道了,录不录视频对你有影响吗?我骗你又怎么样?你他妈不照样连个瞎子都搞不定?”
“……”
林娜浑身发颤,又死死遏制。
下一秒,高跟鞋踩地声就响了起来。
会所的主人秋姐走了进来,她看见被陈标控制的林娜,又看见一脸冷色的薄冠成,这心里自然有了偏移,“成总,你消消气。”
“林娜已经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薄越明那天都已经中药了,没想到他的助理带着司机又临时绕了回来,就把人给带走了!”
“他们怀疑是林娜给薄越明下药,就强制性将她给捆绑了手脚,得亏林娜自个机灵,趁机逃了出来。”
薄冠成听见这套说辞,眼光微晃,他昨天是打听到——
薄越明是被司机老傅带回到了庄园的独立别墅,待了整整一天都没出来。
“成总,这会儿薄越明就算有心怀疑,也已经没有人证物证了,拿你能有什么办法?”
秋姐一边“好心”替林娜解释,一边将薄冠成稳在了沙发上。
其实,她真正看重的是后者这样出钱阔绰的大客人,至于林娜……早知道这么没用,当初就不该用她!
现在“生意”失败,连同她的中间费都要没了。
秋姐捡起薄冠成的眼镜,又拿起了包厢里常备一小支冰威士忌,“来,成总,喝杯酒消消气,这次‘生意’失败了,不代表下次没‘生意’可做。”
林娜眸光微晃,佯装挣扎了几下想要摆脱陈标的控制。
薄冠成还是愿意买秋姐面子的,再加上后颈被砸、气血正翻涌,他想也不想就喝尽了这杯威士忌。
“陈标,放开她,别待在我面前碍眼。”
林娜这种脾性的女人,一看就没什么脑子,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虽然事情已经败露,但好在从始至终没什么实际性的证据,薄越明就算能查到蛛丝马迹,又能怎么样?
他们这对堂兄弟,本来就是明面上做做样子。
薄冠成想到这儿,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看在秋姐的面子上,那笔定金就当你的封口费,滚吧。”
秋姐也说,“林娜,你先出去。”
…
三分钟后。
林娜趁着夜色躲进了一辆随手招揽的出租车,借着司机师傅的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娜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她“逃跑”后找上秋姐避难,对方为了祸不涉及自身,果真第一时间就将林娜的位置透露给了薄冠成等人。
林娜借着“监控摄像”的事情冲着薄冠成故意发飙、打人,赶来后的秋姐为了息事宁人,自然而然就倒了那杯酒。
殊不知,酒里有药。
“知道了,过去的事情不跟你追究了,但难保薄冠成不会,我们的人已经撤了,你自求多福吧。”
电话被干净利落地挂断。
裴意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吸溜了一口饭后甜点,看向身侧的薄越明,“林娜的电话。”
“嗯,我知道,林众找的人也还在会所盯着情况。”薄越明看着裴意已经少了大半的奶昔,“已经这个季节了,晚上少吃点冰的。”
裴意假装没听见,加快扒拉了两口。
薄越明无奈,“裴意?听到没有?”
裴意敷衍点头,小声嘟囔,“说好不管我的。”
等到将一杯奶昔彻底消灭干净,薄越明派出去的人也发来了更确切房间消息。
“我来!”
裴意看见后,兴冲冲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播出了无比正义的一通电话,“喂,你好,我匿名举报有人在云巅会所8212进行非法嫖/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