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成四组小队的话,三人一组分别进入洞穴,每五十米一个标记,如果遇到了新的分岔则重复。一人行进途中再次遇到分岔的话便原路返回到上一个路口,没有分岔则行进二百米后向回走,等待集合,剩下的人留在这里等待指示——这样可以吗?”
公野圣良用线条表示路径画出简笔图,觉得方案还有改进空间,“太宰先生,人数和组合要不要变动?”
他等了数秒也没听到回复,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却见太宰治双手环胸抱臂,表情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抿起的嘴角,弧度微微向下。
公野圣良大惊——他的方案有那么差劲吗,甲方看起来好不高兴的样子!还是说他太越俎代庖惹上司不开心了?!
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公野圣良拿着笔记的手微微颤抖。
“就按你说的做吧。”就在他忐忑不安地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太宰治忽然开口,丢下一句话便转过身,平淡无波的声音传入公野圣良耳中,“告诉他们时限一个小时,时间到了就撤退。”
这是……同意了?
公野圣良松了口气,朝对面的队长打了个手势,对方立刻会意。
黑手党们动作很快,不到一分钟,这方空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和站在洞口的护卫。
溶洞内,水滴缓缓敲击钟乳石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公野圣良放好计时器,目光游移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放到了太宰治身上。
后者侧脸上雪白的绷带在昏暗的洞穴内尤为醒目。
好像从飞机上开始,太宰治的情绪就比平常还要敏感多变了。公野圣良缺乏和这类感情纤细的未成年人的交流经验,此刻也很犯怵,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他有点怕现在凑过去会打扰到对方,每个人都会有想要独处的时候,万一太宰就处于这个时期呢,那他岂不是弄巧成拙。
但视而不见的话……隐隐有良心上的谴责,他可是答应好要照顾伤员的。
两个相反的念头在脑子里打架,公野圣良略带烦躁地胡乱按着手机,思绪乱飞时,屏幕上忽然跳出来的一张图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上次的大雨天,他拍下的蘑菇伞太宰治。
哎。
公野圣良轻叹,沿着石壁朝另一人走去。
就当是给蘑菇君浇浇水吧。
另一边,人型蘑菇曲着腿懒洋洋地坐在一块平整些的石头上,可以看出来没有网络信号的环境有多无聊,太宰治摸索着身旁的小石子,一颗一颗地扔向对面的钟乳石水坑里去。
见他过来,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视线又转了回去。
公野圣良默默站在一旁,眨巴着眼看他玩。
不知道是视野受限还是压根不想认真玩,听着声响,公野圣良估计太宰扔了十次有余,没一个进球的。
这样原始的消磨时间的方式显然达不到太宰治的要求,他很快便失去了兴致,百无聊赖地向后一靠,幽幽叹了口气:“公野君,时间过去多久了?”
“十三分钟。”公野圣良答道,他顿了顿,又试探地问:“太无聊的话,我们玩个别的游戏怎么样?”
“嗯?”对面的声音似乎提起了些兴致,“什么游戏?”
公野圣良在记忆中搜寻不需要工具就能进行的解闷游戏,迟疑道,“你觉得‘寻找质数’听起来如何?”
“……”对面沉默了。
……好吧!
他当然也知道这乍一听很奇怪,但这已经是认真挑选过的结果了!而且他听人说过数质数能安抚情绪的,现在不正能派上用场吗!
光球都尴尬得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跳出来提议:[其实你们可以讲鬼故事的,看这环境多合适啊,顺便一提我的数据库里有好多溶洞探险的恐怖素材,需要请扣1。]
公野圣良:[222222离我远点!]
“公野君,”另一边,太宰治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尴尬的气氛雪上加霜,“你在讲冷笑话吗?”
这句吐槽直击天灵盖,公野圣良哽住,暗自忧伤捶墙。
只是他刚捶了一下,眼前系统地图忽然爆发出一阵红光。
公野圣良吓了一跳:[怎么了,我用的力气太大了吗?]
[不。]光球的声音从没有过这么严肃,在愈发刺目的红色警报中传达进他的脑海,[是这里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