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络被人搀扶着, 走得非常吃力，短短的一段路走了很久，最终停在了白岑柔的墓前。

封无和林安安就站在白岑柔墓碑后方的不远处，隐身手环将他们的身形掩盖得非常完美, 无论是夏长络还是陪在他身边的其他四人, 都没有发现两人的存在。

直到这个时候, 林安安才看清了夏长络的模样。

夏长络很瘦很白，却是那种满是病态的瘦白，嘴唇也没有健康的血色, 反倒泛着些许青紫之色。

这和林安安记忆中的夏长络很像, 却又不太一样。

他印象中，他的大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

但有皇室的治疗师以及众多的药物维持, 他大哥的日常生活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顶多体弱多病了一些, 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羸弱到连走路都需要他人的搀扶和帮助。

明明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 才过了短短不到半年而已，他大哥这几个月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安安皱着眉, 无从得知事情的真相, 却直觉这件事又和他的‘好二哥’有关。

夏长络站在白岑柔的墓碑前, 表情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眼神中却透着浓彻的哀伤。

他挥挥手, 让身边扶着自己的人退开, 摇摇晃晃地想蹲下身, 却差点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好在他身边的人眼疾手快, 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夏长络，这才让他免于摔倒。

“才过了不到三天，怎么感觉身体又变差了这么多。”夏长络有些微喘，声音轻得像是在喃喃自语，“现在连蹲下来都做不到了，白姨，我是不是很没用？”

墓碑自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只有碑上女子的照片静静凝视着他，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温柔笑颜。

夏长络朝身后招了招手，从另一人手中接过一束包装精美的白百合，轻轻放在了墓碑之前。

“明天就是我生日了，父亲和远寒他们帮我举办了生日宴。”夏长络轻声说，“明天注定很忙，肯定没时间来看您，所以我只能今天晚上抽空来一趟。”

他说着，眼底划过一抹痛处：“阿林他……”

听到夏长络突然提到自己，林安安忍不住往前站了一步，想听听他想说什么有关自己的话。

但夏长络却并没再往下说了，他抿了抿唇，定定地看了白岑柔的照片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借着身边人的力道站起身，还差点又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林安安和封无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夏长络一步三晃地走出陵墓，坐进了皇室专用悬浮车内。

一直等悬浮车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林安安才叹了口气，轻声说：“狼哥，我们也先回去吧，别太晚没回去被于进他们察觉到端倪。”

封无点点头，牵着林安安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直到两人回到房间之后，林安安才深吸了一口气说：“在我的记忆中，大哥和二哥一直都对我很好。”

“因为我是人尽皆知的‘废物三皇子’，父亲从来不喜欢我，不允许我出皇宫，更不允许我出现在大众面前。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宫殿内度过，小时候有母亲来照顾我，后来身边就只有下人，不过大哥和二哥都经常来看我。”

封无倒了杯温水，递给了缓缓叙述的林安安。

林安安抿了一口水：“发现二哥其实并不是真心对我好之后，我也怀疑过大哥，想他是不是其实也……不过今天见了一面，我感觉他和二哥不一样，他是真心的。”

封无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我听妈妈说，大哥小时候体弱多病，在觉醒异能天赋之前，父亲也不是很喜欢他，觉得他身为皇子身体却这么不中用，以后定然成不了大器。”

“不过大哥很争气，他的异能是脑域强化，在机械设计方面极有天赋。这件事狼哥你应该也知道，近些年好几架S级机甲都是大哥研制出的设计图稿。”

封无点点头说：“我知道，莫德辛的‘黑鸦’在设计时，大殿下就曾经提供过一些帮助。”

“嗯，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大哥其实一直都比二哥厉害，但是大哥身体不太好，来看我的次数没有二哥多，所以我和大哥的关系反而没有和夏远寒好。”

林安安皱眉，“这么一想，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太蠢了。”

“不是蠢。”封无不赞同道，“你只是没怎么和外人有接触，不知道人心有多复杂，所以有些……单纯。”

林安安从善如流地改口：“好吧，有些单纯。”

封无勾了勾唇，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狼哥，你注意到一直跟在大哥身边的那些人了吗？”林安安突然问。

“看到了。”

林安安一口喝完杯中的水说：“四个人中，我只认识一直扶着大哥的那一位。他是卢伯，因为大哥身体不太好需要人照顾，所以从大哥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了。”

“但是其他几位……”林安安皱了皱眉，“我一个都不认识，全部都眼生得很，我也从没在大哥的护卫队里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