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榕脸色更差了,他从兜里掏出没开封的一次性口罩戴上,包装袋随便团了团扔进垃圾箱,随后皱着眉离开教学楼,向学校大门走去。
北方的冬天昼短夜长,这个时间点大街上灯火通明,路灯顶端还挂着红灯笼和中国结,特别喜庆。
不远处一辆黑色路虎稳稳当当停下来,一个女人推开车门对着他唤道:“原榕!这里!”
紧接着,女人热情地下了车,兜头将一条苏格兰羊毛绒围巾套在原榕脖子上:“现在是晚高峰,路上还怕堵车呢,我们得快点走,别让你哥在机场冻着。”
听到她话里话外对原清濯的关心,原榕哼了一声:“他都那么大了,自己不知道多穿几件啊,还用得着你为他操心?”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就算穿得再多也顶不住零下的天气,”女人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儿子的太阳穴,“还有你,也真是不让我省心,给你带的羽绒服怎么不穿?校服外套能有多暖和?”
原榕听着她的唠叨数落,心里的不平衡消失了些许:“穿那个写字不方便,抬不起手。”说完便上车了。
明亮宽阔的车内,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很斯文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眼前一亮:“儿子放假了?放了多久?”
“爸,”原榕打了声招呼,“不到一个月吧。”
这时原妈妈也关上车门坐好,听到原爸爸皱着眉感叹假期太短,接腔道:“高三了就是这样,放假放得少,清濯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原榕,一会儿见了你哥记得叫人,别像仇人似的,知道吗?”
原爸爸关掉车里的灯,笑呵呵地说:“记得你们哥俩小时候感情可好了,你还天天说要跟清濯一起睡呢,后来长大了,怎么还客气礼貌起来了。”
“男孩子们就是这样,让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原妈妈说,“原榕啊,你也得热情一点儿,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清濯还说想你了呢。”
后座朦朦胧胧的一团漆黑,只有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原榕的侧脸上,他摘掉口罩,露出紧抿的唇,呼吸稍稍加快。
他倒是想对自己这个哥哥热情,问题是这个哥哥给过他热情吗?
没有!妈的,非但没有,还让原榕像哑巴吃黄连似的,这些年一直被爸妈和朋友数落却无法反驳,所有人都说他给原清濯脸色看,还经常玩针锋相对那一套。尽管他们这样说并没带着恶意,但原榕听了就是不舒服,一口恶气没法出。
原清濯这个奇葩,这个变种,这个幼稚又恶劣的家伙……精分玩儿得是真好啊,人前五好青年,人后混世魔王,背地里不知道让原榕吃了多少闷亏。
原榕喜欢什么,他就抢什么,礼物、玩具、衣服、甚至是暗恋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