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森鸥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背影莫名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他可不觉得是去火坑。”少年稚嫩的声音响起,也引起了四宫佑月的注意,
“倒不如说,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顺着声音看去,棕发的少年正坐在栏杆上,他的嘴里叼着一棒棒糖,过于蓬松的短发遮住了苍白的皮肤,绷带缠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而另外一只鸢色的瞳孔则安静地看着他,像是无风的平静湖泊。
“太宰君?”
对于这只难搞的猫猫突然亲近自己的行为,四宫佑月倒是有些惊喜的意外。
“我以为你很清楚,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一无所知。”太宰治挑起眉头,语气颇为嘲讽,
“所以说——港口黑手党的[银钻]也不过如此啊。”
……嗯,搭理虽然是搭理了,但是说的话依旧带着尖锐的刺。
猫猫果然很难哄啊。
“你是说森先生的想法吗?”四宫佑月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人在附近后才开口道,
“如果你是指森先生对于首领位置有着一定超出目前预期的想法的话,其实我是知道的。”
太宰治:“……”
太宰治:“???”
“倒也不用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吧?”望着太宰治变化了好几次的小脸,四宫佑月没忍住笑了,
“毕竟我也和森先生相处了这么久,如果连他的这点心思都察觉不到,那我也就不用继续在港口黑手党待下去了。”
从小在黑手党家族长大的四宫佑月比谁都会看人脸色,他对于情绪波动的敏感程度也远高于其他人,所以也能够察觉到森鸥外的目的。
最开始接近他,借着他的位置向上攀爬,以及被洗的极为干净的履历……
森鸥外不可能是普通人,而且他确实有着一颗被隐藏的很好的野心。
可这和四宫佑月有什么关系?
过往的经历告知他,就算真的知道,也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无所知的人往往最为安全,掌握秘密的人才反倒是最为痛苦的。
“看来是我看错你了。”
太宰治闭上了眼睛,他随意地拉扯了下外衣,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其他的事情也不用我多说了。就当我没来过这里吧。”
“太宰君是因为关心我才特地过来的吗?”四宫佑月探头。
“怎么可能,别自作多情了。”
“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那等会太宰君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听说附近开了家很不错的海鲜饭店哦。”
“才不要——”
结果话还没说完,棕发少年的肚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咕咚的声音,空气顿时宁静。
“要。”
太宰治猛地转过身去,一脸恹恹道。
“……噗。”
结果还是只很好懂的猫猫嘛。
·
太宰治并非不喜欢四宫佑月。
相反,在见到四宫佑月的第一眼起,他的目光便被这颗[银钻]所吸引了。
长期的流浪生涯让太宰治见过了无数肮脏和黑暗,直到他被森鸥外捡走,一路逃避战火,极为狼狈地来到港口黑手党时——
年轻的银钻对着他半蹲了下来,银发犹如月光缓缓泄下,淡紫色的眸子里是纯粹到一望见底的温柔。
他丝毫没有嫌弃自己,只是将一块糖塞进了他的手中,宛若火焰般烫手。
过于干净了。
仿佛多看一眼都变成了罪过。
四宫佑月的身上传达而来的莫名吸引力让他感到惶恐,也导致他一直不愿和四宫佑月正面交流。
直到今天这场[意外]的发生。
棕发的孩子一勺一勺地挖着海鲜饭,机械般地将其送入自己的嘴里。四宫佑月还帮他叫了一份柳橙汁,并且嘱咐他吃不饱可以再加。
炸虾和蟹柳都很香,淋在上面的酱汁拌入饭里显得尤为美味。
起码比森鸥外做的饭好吃多了。
太宰治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同时打定了以后日常来四宫佑月这里蹭饭吃的打算。
“这是您之前说的那个弟弟吗?还是第一次见啊!”一旁的店主正在四宫佑月聊着天。
“不是啦。他是我同事养的孩子,我的弟弟比较宅家,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四宫佑月微笑着回答道。
“您最近都很少过来吃饭了,哎,近来这里也乱的很,您也要注意安全啊……”
弟弟?
太宰治依旧很认真地在吃饭,可两人交流的内容他是一点都没落下。
确实,他有听闻过四宫佑月有个弟弟,但是他从未提及过自己弟弟的任何信息,任平森鸥外怎么套话也没有泄露过哪怕一丁点。
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能够将自家人保护的如此缜密,四宫佑月本身就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人。
正因为他看透了一切,所以才会如此无所谓。他无所谓其他人借助着他向上攀爬,也无所谓其他人对权力的追求。
他只是想好好生活而已。
这还真是……挺意外的。
“叮咚。”
就在两人聊天的当下,四宫佑月手机的短信音突然响起,他拿出了手机,眸子刚向着屏幕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封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而号码的署名,则是一个让他无比熟悉,又无比心悸的名字。
[尊敬的[银钻]先生:
想必您应该很熟悉我们了。因为几年前的一场意外,我们失去了您。
我们抓走了您的弟弟作为人质,希望您能够独自一人如实来到目的地点,用您自己来交换您的弟弟。
眼线正在注视着您,为了您弟弟的安全,请不要做任何小动作。
——黑船]
……
让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