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兄弟,你可能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我揍到正常了。”
刀刃摩擦的声音在下一秒骤然响起,四宫佑月侧身避开了对方的刀,毫不犹豫地向着眼前男人的心脏刺去。
可就在他的刀即将要贯穿对方的那一刻,一声枪响贯彻了整个房间门,四宫佑月的瞳孔微微瞪大,剧烈的疼痛感很快从他的胸口一侧传达而来。
“唔……”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一枪应该是打偏了,偏到了肩膀那里。
“四宫大人!!”开枪的男人急忙赶了过来,
“您没事吧!!我看到这个家伙打算对您动手……”
“砰!”
不等四宫佑月缓过来,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却冰冷地抬起手,直接杀死了刚刚向着四宫佑月开枪的男人。
一时间门,准备进来的那群人纷纷停留在了门外,他们惶恐地低下头,不敢再有言语。
“谁让你们伤了他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压迫感,他们不寒而瑟。
他将枪反压在桌面上,低头看向了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脸警惕的四宫佑月,眼里浮现出几分失望。
“看来你还是无法理解我,但是我并不会为此伤害你。”
四宫佑树半蹲了下来,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四宫佑月的肩膀上,同时在他的耳畔轻声道:
“你大可试着杀了我,可惜……就算你的刀刃刺穿了我的胸口,我也不会死去。”
“我是永远存在的,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杀死的。”
“我会等着你的。你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对吧?四宫佑月?”
男人终于缓缓起身,他随手示意其中一人上前来,语气淡漠,
“带他去包扎,别让他受伤了。态度要温和,否则这个男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
教会的成员上前想要搀扶四宫佑月,可后者却厌恶地别开了他们的动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目光冰冷。
“你不应该这样做。”四宫佑月看向了他。
“我是对的。”
“是吗?看来你自私自利的本性依旧没有改变。”四宫佑月冷笑。
“你会理解的。”
“……”
最终他还是跟着那群黑船组织的成员离开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悬殊,目前发出的讯号也只能让异能特务科想办法找到他,除此之外他很难去做些什么。
可是,面对一个杀不死的人,他又能怎样?
可笑的是,正因为他的这位兄弟[重视]他,不想对他下手,他才不至于落得最糟糕的下场
真是太讽刺了。
伤口还在隐隐发疼,他本身也并非不怕疼的体质,剧烈的疼痛感险些让他的面孔有些扭曲,但最终还是咬着牙扛了过去。
他没有拒绝那些人给他找来的医生,只有养好了身体他才能有机会反抗,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好在那颗子弹并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更多的只是皮肉伤。只是因为伤口流了太多的血,他也需要好好静养。
那个叫做四宫佑树的男人,自称为他的兄弟的男人……
他居然真的想要带自己回去。
可他的悲剧大部分都是由他造成的,为什么他却从未注意到这一点呢?
四宫佑月静静地躺在床上,眼中流露出一丝低落。
他想起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个叫做费米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牺牲了自己的灵魂做交易,四宫佑月也不可能有今天。正如同最初的四宫佑月付出了一切去复活自己的朋友那样。
所谓的爱,难道不是为了对方而考虑吗?
就算他并非人类,他也拥有着属于人的一颗心。那枚心脏还在他的胸腔跳动着,温热的血在他的身体中流淌。
他有着自己的思想,有着自己的感情。难道他就要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选择么?
……
果然,即便是非人之物,也不可能会是完美的存在啊。
“吱呀——”
房间门的门被缓缓推开,四宫佑月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觉得眼皮还在打架。
他一直没能安心入睡,更多的时候都在浅眠的状态。
可站在自己床边的那个男人却是如此的眼熟。
“你……”
一色风见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口了,
“你是四宫佑树大人的兄弟?”
“怎么?你才知道?”
四宫佑月无力地勾了勾唇角,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和他说些什么。
可奇怪的是,一色风见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他缓缓拉过了一张椅子,手肘支撑在自己的大腿上,从兜帽中露出的那张脸却显得格外沧桑。
他拉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四五十岁的男人的脸。
“我是个父亲,同时……我也曾是一名警察。”
他轻声开口了,
“我曾经只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我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贤惠漂亮的妻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我的人生曾经一帆风顺,和您一样,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是搜查一课冉冉升起的新星。”
“我破开了很多的案件,抓捕了很多穷凶极恶的犯人……那是我一生中最为荣耀的时刻,我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仿佛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样。”
“可是,我错了。”
一色风见缓缓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溢满的瞳孔变得通红,带着极致的悲痛。
“我的家人被犯人的团伙报复了,他们虐杀了我的妻女,给我留下了恶意满满的信件。他们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
“我那时候快要疯了,我想要把他们都杀了泄愤……可是我没能抓到他们,那些犯人依旧在肆意妄为,痛苦萦绕着我的内心,几乎让我寸步难行。”
“所有人都觉得我需要休息。可我怎么可能休息……我只想要复仇。”
“于是我抓到了犯人之一,并且亲手杀了他。即便那个犯人一直恳求我,说他也有女儿,也有家庭,但是我还是杀了他。”
“这件事情被媒体大肆报道,自那以后,我被整个社会唾弃。他们都认为我的精神开始失常了,认为我是个危险的神经病人,我不适合成为警察,我应该和那些罪犯一起被关入牢笼里。”
“我曾经的荣耀变得一文不值,我所做的一切都像是笑话。”
一色风见凝视着四宫佑月的双眼,他的手指攥紧了被褥,语气颤抖着,
“如果不是四宫佑树大人替我报了仇,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替我报仇?所以我选择和他一起行动,我认为……他拥有裁决他人的能力。”
“……”
四宫佑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都没有说。
他能够理解眼前人的痛苦,但是他的同情却没有任何作用。这位年迈的退休警察早已伤痕累累,无论怎样的安慰都是徒劳。
可一色风见的下个动作却让他有些意外。
“这个是逃离这里的钥匙,晚上十二点之后,你从后门的杂物间门窗户走出去。”
一色风见将一枚钥匙塞入了四宫佑月的手心中,眼中沉入了一丝阴影,
“我希望你能够离开。”
“你不是厌恶警察吗?”
四宫佑月有些意外道。
“是啊,我痛恨着警察。”一色风见苦笑道,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也知道那位大人也做错了事情……如果他真的爱着你,就不该将你囚禁起来,不是吗?”
“如果我尊敬着那位大人,就该将你放走。你可以成为警察,但是别再和我一样犯蠢了。”
“起码,你要为了自己而活。”
……
啊,原来是这样么。
和四宫佑树接近的人都会被他身上的潘多拉的力量影响,但是四宫佑月本来也是潘多拉之一,所以一色风见也有被他影响,逐渐恢复了理智。
“谢谢。”四宫佑月沉默了半晌,“但是他会杀了你吧?”
“那不是你需要管的事情。”
年迈的警察缓缓起身,他向着门口走去,背影却显得格外沧桑。
他很快消失了。
·
雨似乎从未停下来过,就好像无数密集的敲击音乐,重重地敲打在他的心脏上。
披着兜帽的四宫佑月静静地走在街道上,夜色笼罩着他的身形,让他不容易被其他人注意到。
从四宫佑树囚禁他的地方逃出来花了他不少时间门,有了钥匙和路线之后,他倒是也很顺利地逃走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四宫佑树是否会再一次追上来。
他一直都在进行着所谓的[救赎],并且利用对方的感情和**来控制更多的人吗?
分明是自私的灵魂,却在做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简直矛盾极了。
不过四宫佑月一点都不关心这种事情。
正如同一色风见所说,他想要为了自己而活,眼下他的目的应该是早早离开这里,然后和异能特务科的人会和……
四宫佑月的脚步猛地站住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四宫佑月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脸。象征性的卷毛和刘海彰显了那两人的身份,而他们脸上焦急的情绪也表达着他们现在的心情。
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四宫佑月的心中一喜,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叫住自己的同僚,可下一秒却被什么人拽住了手臂,猛地向后拉扯而去。
“谁——”
四宫佑月下意识地开口,可那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却让他的话卡在了一半,过于用力的拥抱让他的伤口再次浮起剧烈的疼,几乎让他有些站不稳。
在极度的黑暗和寂静之中,他没能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可他却认出了那个拥抱。
“……黑泽阵?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