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保镖”实则是飞仙楼的天字级杀手,尽管保护人这种活没什么挑战性,但没有人不喜欢银子多事情少的工作,据权宁说他开出的条件在楼内十分抢手,最后选出来的这两个人功夫不在他之下。
两个人身量相当,比王滇还要矮上小半头,容貌平平,当然不排除他们易了容,这些“江湖人”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手段。
“属下长恨。”
“属下长离。”
两人抱拳半跪在王滇面前,双手呈递上来两块令牌,齐声道:“此乃属下生死牌,主子此牌在手,可命属下做任何事。”
王滇接过牌子,随手揣进了袖子里,抬了抬手,“起来吧,不用喊主子。”
长恨和长离起身,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王滇沉吟片刻,觉得如果让他们喊王滇可能太有挑战,便退而求其次,道:“以后喊公子就行。”
“是,公子!”两个人齐声道。
王滇觉得长恨长离这个名字实在不太吉利,在询问过他们愿不愿意改名得到肯定答案之后,思索片刻道:“不如以后你们二人便叫长盈长利。”
“长盈长利谢公子赐名。”
眼看他们又要跪,王滇虚虚扶了一把,“以后在府中,不用跪我。”
“是。”长盈和长利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本能地应下来。
王滇道:“你们两个人平日里便扮成小厮随行,昼夜轮替,一旬有两日假期,外出同我报备即可,除了跟你们
楼主说好的价钱,你们便随我府上小厮一道领每月的例银,又额外事项会又加班费……”
王滇和颜悦色地同他们详细说明了待遇,长盈和长利心下暗自欣喜,面上却不显,只当时遇到了个脾气极好的雇主。
“不过丑话我们也要说在前头。”王滇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我花了大价钱不是真让你们来做小厮的,北梁皇帝的暗卫手段不亚于你们,若我在这期间被梁帝抓到,不止你们的银子,就算是你们楼主都要赔十倍的雇银给我,该如何做,你们心里有数。”
长盈长利神色登时凝重起来。
王滇将杯子放下,“行了,下去吧。”
“是。”长盈和长利恭敬地告退。
新的府邸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王滇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尽管在南下的路上他已经做了不少准备,但也还有许多纰漏,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并不想将自己跟飞仙楼绑得太紧。
尽管能从北梁逃出来飞仙楼和权宁帮了大忙,但那也只是利益的驱动,若有人出更多的银子,对方完全会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
相对而言同他的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九星阁便可靠上许多,不过九星阁毕竟是江湖上的机构,他要想在南赵站稳脚跟,少不得要跟官府打交道,在这种封建的官制体制下,难度更大。
他无意识的敲着桌子,或许他可以找南赵的皇帝赵岐。
但这是件极为冒险的事情,毕竟离开了梁烨和梁国,他并没有筹码能跟赵岐说得上画,而且保不齐赵岐会为了向梁烨示好,将他绑了送回大都,那才是得不偿失。
但同样,如果能说服赵岐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管是他想经商还是应对将来梁烨出招,都将是一大助力。
他需要通过某些事情,能让自己的利益跟赵岐和南赵的利益绑在一起,让赵岐关键时刻不会因为梁烨而弃车保帅。
王滇脑子里闪过无数纷繁的念头,积贫积弱的北梁,陷入内困的南赵,势头正猛的东辰和虎视眈眈的楼烦,每个帝王都威严不容侵犯,龙椅之下皇权生出的利益网蔓延缠绕,构筑起不可撼动的封建制度,如巍峨高山重重压在无数人的头顶,所有人都被密不透风地缠绕住,还未来得及挣扎便成了这网这山的一部分。
他更怕有一天自己说服了自己,也变成了所有人。
而梁烨,就是最大的威胁。
他无法同这个时代对抗,也没必要以卵击石去对抗,他只需要……将梁烨彻底驯化。
王滇回想起梁烨在江边策马而来的场景,眼底的暗光一闪而过。
他就是要不择手段,将梁烨从皇帝和皇权之中生生剥离出来,变成独属于自己的梁烨。
谁让梁烨追来了呢。
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