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碎碎开口道:“艾莉丝的头发差点脏啦!要是脏的了话,又会被绯云阿姨骂了喔。”
艾莉丝有些感动碎碎会帮她,但是又有些疑惑的说:“碎碎不用注意别弄脏衣裳和头发吗?”
厉碎碎果断的开口道:“碎碎不用?”
艾莉丝询问说:“为什么?”
厉碎碎的小脸上满是自信:“爸爸不会因为衣服脏了骂碎碎的。”
艾莉丝有些感动的说:“简叔叔真好。”
“因为只要碎碎不闯祸和用魔药去拿其他魔兽做实验,爸爸就已经很高兴啦!”
“……”
啊,那简叔叔是挺难的。
*
另一边
雷蒙和其他的孩子们也在做黏土玩。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是他还是很有天赋的,没一会就摸索出了技巧,很快的就用黏土捏了一个小雪豹的模样出来。
不能怪他捏这个。
因为他没有接触过什么玩偶,唯一的玩偶还是从前厉沉送给他的那个小玩具,他一直放在卧室,每天都能见到。
其他的小朋友看他捏的好看,也凑过来说:
“我们来换吧。”
“雷蒙,跟你换小雪豹。”
“我也捏了。”
儿童节有互相换礼物的习惯。
雷蒙平时人缘好,大家当然也会习惯找他,而善良大方的男孩一般也不会拒绝,毕竟也只是一个黏土的玩具而已。
然而这次——
雷蒙却只是笑了笑:“抱歉,我不换。”
其他的小朋友有些没想到,但是也没强求,毕竟虽然雷蒙的性格开朗,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很有原则的,拒绝的东西就是拒绝。
大家都以为他是要自己收藏。
但是金发男孩却走了几步坐到了另一边最拐角处。
厉沉正在低头安静的捏着黏土,身旁忽然有人坐了下来,雷蒙的声音响起:“给!”
一个白白净净可爱的蓝色眼睛小雪豹在手掌中。
厉沉意外的抬头,黑发男孩面色倒是很平静,他开口道:“你不和他们换吗,给我这个做什么?”
都是好朋友之间才互相送礼物的。
他们……也算吗?
“你以前送过我一个玩偶。”雷蒙的脸上是灿烂而坦率的笑容:“礼尚往来。”
原来是这样。
厉沉垂眸,平静的小脸上看不清喜怒来,他收下了小雪豹,重新聚起精神开始捏自己手里的黏土,是只金黄色的小仓鼠,虽然厉沉的表面没有异样,可他还是捏错了好几处。
雷蒙凑了过来说:“你捏是魔兽吗,我最喜欢金色。”
我知道。
厉沉没回答,他在思考要不要礼尚往来把仓鼠送给雷蒙。
然而——
雷蒙却看着他手里的小黏土,微笑的说:“这是什么魔兽?”
厉沉动作顿了顿,刚要抬头说是仓鼠。
雷蒙的眼睛明亮有神,金发男孩看着他手里和狗一样的黏土,大胆的猜测道:“这是不是你们家的那只狗旺财啊!”
空气寂静了一瞬。
雷蒙竖起拇指来:“你捏的很抽象嘛!”
厉沉:“……”
算了,送个屁。
*
晚间
庙会结束了。
这一晚上孩子们都玩的很快乐,战争和动荡让社会和世界不安稳,百姓是最受苦的,孩子们也多多少少的会跟着吃苦受累。
但是庙会带来的喜气让街道上多了些孩童的欢声笑语。
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
简成希在儿童房哄着两个孩子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起
身往外走。
厉凌风刚洗漱回来,低声道:“睡了?”
简成希点了点头,他伸了个懒腰:“今天很充实啊,虽然是小孩子们的节日,但是感觉也蛮快乐的,会被感染呢!”
厉凌风用手扶了他一下,免得摔倒。
简成希看到他手腕处的红绳,没忍住笑了笑:“好像的确是有点丑。”
厉凌风垂眸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要不我以后给你换一根吧?”简成希试探的说:“虽然我这个红绳是带来好运的,可这个看起来好像是蛮辟邪的,要是被将军的下属看到了,会被人笑话的。”
厉凌风平静的收回了手:“不用换。”
简成希眨了眨眼:“为什么?”
难道其实他做的还是蛮好看的吗?
厉凌风的身形高大英俊,他冷峻的脸庞低头下来,不苟言笑的面上颇具威严,低声道:“没人敢笑话我。”
“……”
好像也是。
简成希想到绯云说,这红绳也就是图个好彩头,图个平安吉祥而已,反正戴了都戴了,也不用瞎折腾那么多。
思及此——
简成希微笑的说:“那好吧!”
……
这一觉也许是累了,他睡的特别安稳。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有些蒙圈的眨了眨眼,身旁的人男人早已经起身了,简成希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准备揉一揉眼睛。
动作却蓦然顿住。
他看到手腕处的红绳,一个编制的很圆润好看的红绳。
简成希愣住,有瞬间还以为是在做梦。
“咔哒”
外面有推开门的声音响起,是晨练结束后的厉凌风回来了,他换掉了训练服,开始穿正式的制服军装。
简成希坐起身来询问道:“将军,我的红绳哪里来的?”
厉凌风侧目看了一眼,开口道:“昨天晚上在手工的摊子上,有人在卖红绳,我过去看了几眼,试着也编了一个。”
简成希傻眼了。
昨晚的手工摊子他没玩,跑去和医生聊育儿经验去了。
当然他以为将军在带孩子玩,没想到是在编红绳。
简成希看着手腕上很朴实无华的红绳,有些惊讶道:“就看了几眼就会
了吗,真的不是买的?”
厉凌风脱下训练服,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男人拿起一旁的军装内衫,动作狂饭充满了野性感,他英俊的脸庞侧目看过来,低声道:“给你戴的东西,买的我不放心。”
简成希更震惊了:“那你学的也太快了吧!太逆天了!”
“是吗?”厉凌风修长的手指在扣军装的外套,浑身的气质沉稳而内敛,男人垂眸看他,低声道:“你编织辟邪红绳的能力也很逆天。”
简成希:“……”
其实你要是实在想不出词的话。
也可以不夸的。
*
午后
虽然厉凌风的即位礼就是过几天了,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厉沉的手术要做了。
前几个月就一直在准备这件事,每天都会吃药,定期的打针,做康复训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场手术做准备,虽然家里的人都没说,但大家几乎都不约而同的重视着这一天。
早上简成希去儿童房的时候。
两个孩子早就已经醒了。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每次去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还在睡。
厉碎碎自己穿衣服,开口道:“爸爸,碎碎要穿红色的。”
简成希应了一声,询问说:“为什么要穿红色的衣裳?”
“因为那样喜庆。”厉碎碎的声音软绵又乖巧,小姑娘轻声的说:“爸爸说,红色是好消息的颜色,碎碎一直都没有穿红色。”
简成希将红色的小棉袄给女儿穿上,轻声道:“为什么之前不穿?”
厉碎碎坐在床边,平时总是古灵精怪很顽皮的小姑娘今天也乖巧的过分:“因为碎碎想把好运攒起来,用在今天可以吗?”
简成希的动作顿了顿。
他的鼻子酸了酸,情绪在心上蔓延。
抬头看着女儿,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可以的,碎碎这么乖,肯定可以的。”
厉碎碎开心的露出了笑容来。
简成希过来给厉沉穿衣服,明明是个很让人紧张的日子,可是男孩子却好像表现的很平静。
厉沉开口道:“爸爸。”
简成希一边给他穿鞋,一边抬头道:“嗯?”
他以为是孩子紧张或者害怕了。
哪知道——
厉沉开口说:“等我住院了,就不能每天陪你在训练室健身了,你不能再偷偷的用陪我做理由,不锻炼了。”
简成希哽住,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开口道:“爸爸平时也没有偷偷找理由吧?”
对上两个孩子的目光。
厉碎碎的声音清脆好听:“爸爸没有不锻炼。”
简成希欣慰,到底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啊,就是温暖。
“爸爸只是偷懒而已。”
“……”
棉袄漏风的。
但是经过这么一打岔,好像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简成希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松了很多,等孩子们都整装待发后,来到楼下,厉凌风已经在等着了,男人转过身来,将厉沉抱了起来。
四岁的小男孩窝在父亲的怀里。
简成希在后面收拾要带的东西。
厉凌风带着厉沉出去到外面的军舰,从屋里出来后,厉沉格外的沉默,他小小的脑袋垂着,就算再怎么掩饰,紧紧攥着厉凌风衣裳的手还是暴露了情绪。
在家里的时候,他不想让爸爸担心。
厉凌风淡淡的侧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手术失败了又如何,以后照样可以安装机械假肢走路。”
父爱无声。
和厉沉一样,厉凌风也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
即便是安慰人的话,也说的有些生硬不够温情。
可越是这样。
不是那么的充满担忧,不是充满怜悯的安慰,却莫名能够宽慰人心。
厉沉抬起小脑袋来看他,这是父子两个人第一次靠的这样近的对视,小男孩抿了抿
唇,但还是要面子的别过脸去,低声道:“我才不怕。”
可紧紧崩着的身子依旧放松了一些。
就算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而对于孩子来说,父母就是最强的后盾和底气。
*
天空城,帝国医院。
虽然地下城在进步,但没有疑问的是,帝国的医院不论是机器的设备还是条件都是最好的。
米拉杰也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
厉沉住院进来后就开始了一系列的检查。
米拉杰将药物为他打了下去,开口道:“如果开始疼的话,忍不住的话就告诉我。”
厉沉点了点头。
简成希站在旁边看着孩子的腿上针管的痕迹整个人眼眶都红了,他心疼的厉害,询问道:“这个药物要怎么用的?”
米拉杰站起身来说:“这个药物是我们目前最好的方案,厉沉的腿是在他一两岁的时候就有旧伤了,那时候是孩子成长骨骼发育的重要时候,虽然他后面有进行一些矫正和治疗,但是因为骨头的错位生长,也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以这些药物就是进行一个辅助,方便我们后面的手术顺利进行。”
简成希知道道理,但还是耐不住心疼孩子:“那什么时候手术?”
“要看一下这个药物的发挥。”米拉杰一边调试机器一边说:“等这个药物完全吸收后就可以手术了,兽族的精神力越强,就可能会和这个药物相越抵触,如果不能完全吸收的话,手术的成功率就要受影响的。”
厉凌风低声道:“对他的身体有害吗?”
米拉杰开口对厉沉叮嘱道:“如果疼的受不了的话,就停。”
厉沉点了点头:“嗯。”
米拉杰这才放心了些,他对简成希和厉凌风说:“先出去吧,他需要休息。”
简成希轻轻的点了点头,摸了摸孩子有些冰凉的小手,轻声道:“没事的,如果不舒服咱们就停,爸爸就在外面好吗?”
厉沉应了一声,他脸蛋有些苍白,却很乖巧的点头:“好。”
……
所有人都走了。
室内又恢复了平静,厉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他没说的是,刚打完针,就已经很疼了。
他的手心全是汗。
但他也知道,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如果手术不能坐的话,他就永远不能用自己的腿站起来了,哪怕他知道,成功率很低。
月光有些清冷的落下来。
寂静又落寞。
厉沉疼的背后出了一层汗,就在他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叮咚”
手腕的信息终端有讯息响了起来,他疑惑的点开。
是雷蒙发来的。
雷蒙发了一个简讯过来,那边很热闹,他在通讯的电话里面说:“厉沉,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帝江的学校里面,你在哪?”
厉沉深呼了一口气,雷蒙的声音让他恢复了点清明,他的声音有些哑,轻轻的:“我在医院。”
……
空气寂静了一瞬。
雷蒙是何等的聪明,是帝江百年难
得一见的天才,怎么会不明白在医院意味着什么。
换做平时,厉沉是不爱说话的。
可也许是因为说话才会转移注意力,缓解疼痛,他居然破天荒的开口询问说:“你在过生日,然后呢?”
电话那头顿了顿。
雷蒙开口说:“我要吹蜡烛,许愿了。”
厉沉应了一声,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他埋进被子里,声音轻轻的:“然后呢?”
“我许了一个愿望。”雷蒙的声音从电话通讯那头响起,永远都是带着灿烂笑容的男孩却在这一刻好像莫名的认真,月色落在人的身上,他的声音温柔有力:“希望厉沉的手术成功。”
厉沉猛地的睁开了眼睛。
电话那头传来了声轻笑:“礼尚往来,借给你的愿望。”
“等你成功出院了,记得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