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没有刻意控制时长,全程高度紧绷,用力撞她。
而许岁如搁浅的鱼,呼吸短促而快速,不矜持,不压抑,痛痛快快地把自己交付于对方。
第三次,简直要了她的命。
二十分钟后,许岁闭着眼睛,呼吸终于缓下来。
陈准将音乐调小一些,掐算着时间,让她睡了会儿。
他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人,脑袋也向后靠着椅背休息,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单曲循环,耳边一直萦绕着同一首歌曲。他视线不自觉移向前方,瞧见她的一只棉拖鞋,不知何时跑到了中控台上。
回想刚才的混乱和疯狂,陈准无声笑了下。
“几点了?”许岁自己醒来,声音哑哑的。
陈准缓过神:“差一刻钟一点。”
许岁动了动酸疼的双腿:“我该回去了。”
她这一活动,盖在身上的羽绒服掉落,露出光滑润泽的肩头。
陈准手掌覆上去,指腹来回轻蹭几下:“要是大娘发现了怎么办?”
许岁仰起脑袋看他,想了想:“应该不会吧,她都没给我打电话。”
“或许早就猜到了故意不说。”
许岁摇头:“是别人还好,如果知道是你,估计她得闹一闹。”
陈准其实心里没底:“她不会来棒打鸳鸯那套吧?”
“说不准。”
“那怎么办?”
许岁发现自己有时候也挺欠揍的,耸耸肩:“那就听她的呗。”
陈准一秒变脸,握着她肩头的手忽然收紧:“弄死你信不信?”
许岁疼得直缩肩,真不懂才问他:“是说刚才的那种弄?”
陈准冷笑:“少做美梦吧,字面意思。”
他松开她肩膀,可下一秒虎口却卡紧她脸颊往上提,许岁脖颈被迫拉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由于坐的过高,最薄弱的地方又展现在他眼前。
陈准低头咬了几下,听她喊疼才松口,他恶狠狠道:“如果有那天,从小到大的交情,咱们谁都别想活。”
许岁隐隐觉得这话耳熟,半天才想起自己曾说过。玩笑适度就好,她赶紧凑过去抱紧他,软声哄了好一会儿。
已经快要凌晨一点钟,幸好来时只穿着睡衣睡裤,整理起来比较方便。
“你的小拖鞋在上面。”陈准好心提醒,又低头帮她找了找:“另一只呢?”
许岁说:“刚才跑得急,掉在路上了。”
“……你没捡起来?”
“你在叫我,没顾上。”
两人已经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陈准将车开出车库,放下卷帘门,上锁,带着许岁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沿途寻找还在营业的便利店,想给她再买双拖鞋。
“不用。”许岁说:“一只拖鞋谁会捡,应该还在哪儿。”
小城距离近,路上又清净,十几分钟就到铁路家属楼。
那只拖鞋果然孤零零躺在小区外面的便道上。
陈准下车给取来:“用我送你进去?”
许岁摇头,叮嘱他:“别赶夜路,找家酒店住,明早再走知道吗?”
陈准听话点头:“好。”
许岁在暗暗的光线下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探身过去亲他脸颊:“你会气我吗?”
“为哪件事?”
“刚才我扔下你要离开。”
陈准没动,只垂眸瞧着她,而后抬手轻轻捏着她后脖子,低声道:“你着急见我,忘了牵狗,向我跑来,又丢了拖鞋。许岁,我高兴还来不及。”
许岁手肘撑着中间的扶手箱,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那样舒服,她笑起来,不用他说,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陈准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离开,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迷恋她,像中了一种毒,他早就知道,这一生败给了她,此毒无解。他手指插入她头发,用了些力气揪住那些发丝,报复似的狠狠吻她。
直到许岁缺氧捶打他肩膀。
陈准呼吸粗重,额头抵着她的。
许岁手指碰了碰发疼的唇:“我真要走了。”
“滚吧。”陈准轻推她一把。
许岁开门下去,脚刚落地那一刻,腿软险些栽倒。
她缓了几秒,才慢吞吞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外面极冷,寒风刀割一样划在她脸上,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下巴埋进衣领,又拢紧领口。
快进铁门时,手机叮咚一声响。
她拿出来看,陈准发来四个字:好好走路。
许岁回头,那辆黑色车子仍然停在原地,驾驶位的车门打开,陈准手撑车顶,目送她进小区。
路灯孤零零地亮着,昏暗光线下依稀看到他的表情,他嘴角那抹笑容分明是在取笑她。
经历刚刚那几个小时,能走好才稀奇。怪自己太丢脸,在他面前怎就不懂克制,哪怕伪装矜持一下也好啊。
她没回复,快速逃回小区,再扭过头去,看不见那辆车才总算自在了点儿。
许岁爬上二楼,轻手轻脚地转动门锁,仍是一室昏暗。
三友摇着尾巴从沙发上跳下来迎接她,稀奇地没有发出一声吠叫。
许岁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回原位,抱起三友,关掉夜灯,踮着脚尖悄悄回房间。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收拾自己,挨到床上就睡了过去,陈准发来的微信她接近中午起床时才看到。
一条是凌晨一点半,他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地方住下。
一条清晨七点,说他刚刚回到南岭。
***
陈准这几个小时睡得还不错,起床先来30个俯卧撑热身,洗完澡出来简直神清气爽。
他一路开回南岭,到家时,陈志远已经做好早饭在等他。
家里没请保姆,只有钟点阿姨定时过来打扫卫生,厨房是陈志远的地盘,只要不忙,饭都是他来做。他的厨艺是当初夏青离开后,他逼自己学会的,那时候他就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即使爱人离开,他们爷俩也得好好过日子,不能让儿子没了妈又没了家。
所以他由最初的一近厨房就头疼,到现在已经可以将一种食材研究出三种不同做法了。
桌上摆着两碗清汤面和鸡蛋饼,还有一盘酱牛肉。
陈准昨晚本来就没吃饭,加之高强度二人运动,又起早开车回来,已经饿的有些胃痛。
他坐下来风卷残云。
反观陈志远细嚼慢咽,另一手举着手机,从老花镜上面看他:“跟孙时打游戏打通宵?怎么没一起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