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雾年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的，不禁追问：“说啊。”

宋澄摇头：“这个真不能说，军事机密。”

秦雾年：“……”

他觉得宋澄是在糊弄他。

但是，就算是被糊弄了，他的心情也像灌了蜜一样的甜起来了，原理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气氛没再像之前那么压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三言两语之间，宋澄就把自己过去这些年的生活差不多都讲了一遍。当然，也有他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的原因在，所以没几句就都讲完了。

说完自己了，宋澄跟秦雾年面对面的坐在餐桌边上，宋澄问秦雾年：“你呢，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秦雾年吃着宋澄做的饭，细嚼慢咽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说：“嗯，挺好的。”

不等宋澄再问什么，他擦擦嘴，抬起头：“在部队里，你们是不是上不了网？”

宋澄眨了眨眼睛：“可以上啊，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我们不止能上网，我们还有自己的论坛呢。”

秦雾年看着他，过了几秒，他哦了一声，又重新低下了头。

宋澄脸上的笑变浅了一些，看着低头吃饭的秦雾年，宋澄思索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但是我，很少上网。”

秦雾年还是没抬头，但他吃东西的动作变慢了。

宋澄感觉有些好笑，他继续说道：“信息爆炸的时代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大家都变得博学了，缺点是，即使不想看一些消息，它们也会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心态，又回到崩溃的状态里面。”

秦雾年搁下勺子，“你也会崩溃吗？”

特别平铺直叙的一句话，但秦雾年说出来，就有种嘲讽人的味道，即使他真的没这个意思。

宋澄停顿一秒，点点头：“以前我都是压在心里面，但这几年，我学会了不管什么事，都直截了当的用最大音量吼出来。你想看吗？你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现场发挥一下。”

秦雾年笑了，“你？吼？”

宋澄：“……”“吼确实有点困难，说的话，就没问题了。”

秦雾年还是那副看笑话一样的表情，他靠着椅子，玩世不恭的点点头，“行，那你就说。”

宋澄看着他这个模样，也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本想说点别的，沉思了两秒，他改了主意。

“秦雾年，没有昨天晚上的视频，我也会来找你，因为我就是为你回来的。”

秦雾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顿住。

宋澄：“我知道你不信，现在我在你这里已经毫无信任感可言了，但我还是感觉很庆幸，因为你虽然不再相信我了，可你还是喜欢我的。”

秦雾年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他脸色刹变，看着像是要把桌子掀了，“你太自恋了吧，谁说我还喜欢你了！”

宋澄看着他满脸怒容，过了两秒，他才说道：“因为你跟我结婚了。”

这回秦雾年是真的要掀桌了，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宋澄先快速的说道：“你跟我一样都知道那只是一个借口，我不会为了帮谁的忙，就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你更不会为了一点麻烦，就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绑定到一起去。你是个眼里绝对揉不得沙子的人，别的你都可能变，就这一点你变不了，所以四年前我才用那种说法骗你！”

一口气说完这些，宋澄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却还是死死的盯着秦雾年，这样看起来，秦雾年好像才是情绪比较平稳的那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复宋澄的话：“骗我？”

宋澄的身体有些发抖，他还是说了大话。

其实他根本没成熟到可以将一切都淡然说出的地步，他还是会紧张、会害怕、会想要退缩，跟四年前比起来，他唯一的进步就是，他终于可以负担它们了。

秦雾年缓缓的站起身：“可我觉得你现在才是在骗我。”

宋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这就是骗人的报应，骗的太多了，现在他最爱的人，已经不可能再相信他了。

秦雾年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心情太乱，太复杂，他需要好好的缓一下，才能弄明白今天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转过身，秦雾年往外走，宋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着他推开门，说好的徐徐图之，计划好的顺其自然，全都消失了，宋澄突然跑过去，从背后用力的抱住秦雾年的身躯，秦雾年一下子停在原地，他微怔的低下头，看着宋澄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胸口，很明显的颤抖着。

宋澄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我错了……是我错了，你讨厌我就好了，生我的气，不信我都可以，别……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宋澄的声音语无伦次，充满了慌张感，秦雾年愣了片刻，突然强硬的把他的手掰开，然后转过身，低头看着他。

宋澄没有哭，但他的眼睛睁的特别大，他无措的看着秦雾年，翻来覆去他重复的都是一句话，“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秦雾年从没见过他这样，这比听到宋澄去参军还令他惊讶。

看来这一天的变故不仅压在秦雾年的心上，也压在宋澄紧绷的神经里。

秦雾年忍不住打断他，“你没有错！”

宋澄一怔，秦雾年看着他，忍不住闭了闭眼，说出那些他死都不打算说出来的想法：“不喜欢一个人，这不是错。以前……是我逼你逼得太狠了。”

宋澄像是没听懂秦雾年在说什么，愣愣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宋澄才嗫嚅着说道：“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啊。”

他的眼圈渐渐的红了起来，“喜欢你还骗了你，现在你已经不相信我的话了，哪怕我说一万遍，你也不会信了。”

看他要哭，秦雾年连忙说：“我信，你说一遍我就信。”

宋澄难过的捂住眼睛：“不可能！你这个人太记仇了，你肯定不会信的！”

秦雾年：“……我真信！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会跟我结婚了对不对，你这个人那么傲，绝对不会随随便便跟人结婚的。”

宋澄把手放下来，眼睛还红着，但他仍然认同的点了点头：“就是啊，你已经人人喊打了，这个时候谁跟你结婚都是跳火坑，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怎么可能闭着眼睛主动跳。”

秦雾年：“…………”

宋澄又指了指自己，“还有我，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街边卖水果的大爷都不如，跟我结婚能有什么好处，但你还是二话不说的跟我领了证，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秦雾年闭着嘴不想回答，但被宋澄红通通的眼睛一看，他就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看他承认了，宋澄破涕为笑，记仇又小心眼的男人不好对付，但只要打开一个缺口，长征万里就已经完成了一半，再次伸出胳膊，这一次他是面对面的抱住秦雾年，比之前背对着抱时带来的冲击更大，秦雾年还是有些僵硬，但等宋澄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前倾，像是在不舍另一个温度的离开。

宋澄深呼吸了一个来回，然后笑起来：“我还没吃饱，走吧，一起回去，这次我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

被宋澄拉着走了几步，秦雾年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已经吃了三碗饭了吗？”

宋澄：“嗯，再吃一碗就差不多了。对了，你知道我妈妈是做生意的天才吗？我觉得我就是遗传了她，你说我以后去做生意怎么样，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我还是想试试，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时间和精力，这个不行，我就做点别的。”

秦雾年心不在焉的听着，其实根本没听到脑子里。

因为他现在想的都是另一件事。

一顿吃四碗饭，这也太能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