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在睡觉。”
硬气小崽崽攥着成绩单, 红红的眼睛里眼泪要掉不掉的:“崽崽不吵爹爹睡觉。”
“这会儿知道不吵你爹睡觉了?”
展希看着小崽崽包着泪花的小模样,脸上看着没反应, 但心里还是软了软。
他把小崽崽给抱起来, 在院子里坐着。
“你跟我好好说说,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崽崽没事。”
展希:“……”
展希:“别睁眼说瞎话了,你这要还是没事的话, 我管你叫爸。”
小崽崽坐在爸爸的腿上,吸了吸鼻子:“崽崽不要给你当爸爸。”
当爸爸好累的,小崽崽觉得还是当崽崽比较好。
展希捏他胖脸, 差点被他给气乐:“我就是随口一说, 你还真考虑上了。”
父子俩面对面的坐着,小崽崽仰脸看着爸爸, 看着看着, 就把脸蛋给埋到了爸爸怀里。
“爸爸,崽崽好难过呀。”
“为什么难过?”
“心里闷闷的。”
“为什么闷?”
小崽崽不说话了。
他脸埋在爸爸怀里,不知道要怎么跟爸爸说,自己是在想一个陌生的姨姨。
就在展希还在哄崽的时候,西泽尔从门口走了进来。
“展叔。”
“凛崽,你来了。”
展希看见他来, 脸上露出个笑:“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呢?我看你好几天没过来看宁崽了。”
“有事在忙。”
西泽尔在回答的时候, 还迟疑了一瞬。
展希没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异样, 只招呼他道:“你来了就行, 看看这只崽是不是到叛逆期了,这次成绩单给我拿了个倒数——”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怀里的小崽崽用脑袋拱了拱。
“刚才不是还不在乎倒数吗?”
展希对着怀里的小崽崽轻拍了下屁股:“这会哥哥来了, 你知道羞了?”
“去, 把你的成绩单拿给你哥哥看。”
“不要。”
小崽崽八爪鱼似的攀在爸爸身上, 坚决不撒手。
展希的身子都要坐倒了。
西泽尔看看把脸埋在爸爸怀里的小崽崽,走过去,把小崽崽给抱了过来。
小崽崽一开始还挣扎了下。
但最后,他还是被哥哥给抱了下去。
小崽崽手里的成绩单也被哥哥给拿过去了,哥哥一手抱崽,一手看着成绩单。
“是没学习还是没复习?”
“学是学了,后面忘了差不多了也没复习。”
展希在把小崽崽交给西泽尔后,他还拿出星机看了眼日历。
看看日历,挑挑时间。
展希之前跟崽亲爹约好了,要定期把小崽崽给送过去。他要看看送崽时间到了没,正好,这次把崽送过去,还能让亲爹再辅导一次崽。
不过辅导的前提,是崽崽爹得醒过来。
展希在看着日历,西泽尔已经把成绩单给看完了。
他看完成绩单后,把小崽崽的书包给找了过来:“宁崽,试卷呢?”
“丢掉了。”
西泽尔:“?”
展希:“?”
不用送去给亲爹了,他现在就收拾。
没等展希收拾,西泽尔就从书包里找到了皱巴巴的几张卷子。
小崽崽看着皱巴巴的卷子,小脸蛋都耷拉着。
卷子没有被丢掉,展希也折了回去,继续干自己的事儿了。
院子里搭好的小桌椅上,西泽尔坐在椅子上,把卷子都摊到了桌子上。
他在给小崽崽讲试卷。
展希看了一会儿他们,就扭头去了了厨房,让凌期多做点饭。
凛崽今晚上估计要留下来。
院子里。
西泽尔看着兴致缺缺的小崽崽,问他道:“是不是还在想姨姨?”
小崽崽:“……”
小崽崽点了点头。
他靠在哥哥怀里,垂着小脑袋,闷闷不乐的对哥哥说道:“哥哥,崽崽生病了。”
西泽尔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额头温热,并不烫。
小崽崽任由哥哥摸完自己的额头,他补充道:“崽崽得了相思病。”
西泽尔差点被这话给噎死。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崽,语调都有些冷静不下来:“别乱说,你知道什么是相思病吗?”
“崽崽知道。”
小崽崽软嘟嘟的包子脸上,摆出老成的小表情来:“想一个人想得很难过了,就是相思病。”
西泽尔:“……”
西泽尔还是否掉了他的自我检测:“你没得相思病。”
相思病是大人得的病,不是一只五岁小幼崽得的病。
“崽崽不是相思病,是什么病呀?”
小崽崽软趴趴的把脸搭到了桌子上,问着哥哥。
西泽尔皱眉:“你是——”
“不对。”
西泽尔差点被他给带进去:“你压根就没病。”
小家伙就是情绪不好,所以导致的这一阵子整只崽都消极又叛逆。
“你想不想见到姨姨?”
“想呀。”
“嗯,你乖乖的,哥哥让你见。”
小崽崽:“!”
小崽崽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瞬间坐直了小身子,仰脸看着哥哥:“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西泽尔握着支笔,见小崽崽看了过来,他轻描淡写道:“我说,我可以带你去看姨姨。”
小崽崽低落了几天的小胖脸,都瞬间放了光彩。
“哥哥,崽崽爱你呀!”
小崽崽满血复活,还踩着哥哥的腿,站了起来。他搂住哥哥的脖子,高兴的蹭着小脸。
厨房里。
听到外头欢呼声的展希,也笑了一声。
他没出来,只站在厨房里跟凌期说着话:“还是凛崽有办法,他一过来,宁崽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嗯,凛崽也挺会哄崽的。”
两个大人在厨房里忙着,看小崽崽心情转好,大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凌期多做了两道菜,其中还有西泽尔爱吃的菜。
等饭菜做好。
小崽崽拉着哥哥的手,从院子里跑进来。
小家伙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拍着肚肚宣布:“崽崽要多吃一碗饭!”
“行,把碗拿过来,我用鸡蛋羹给你拌饭。”
“多拌一点鸡蛋,再给崽崽拌一点肉。”
饭桌上做的饭菜丰富,小崽崽吃了饱饱的一顿。
吃完,西泽尔果然留了下来。
他给小崽崽洗完澡后,没立马陪着小崽崽睡觉,而是让小崽崽自己看图画书,他去了隔壁的房间。
“展叔。”
西泽尔敲门进来,在进来后,他看见展叔跟凌期叔叔都已经换了睡衣,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凛崽,有什么事吗?”
展希指了指房间里的椅子,让他坐下:“坐着说,喝不喝水?我给你倒。”
“我不喝了。”
西泽尔没坐下来,他站在屋里,看着展希跟凌期,开门见山的道:“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
西泽尔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宁崽在比赛的时候,遇到过虫族的袭击。”
“在被虫族袭击的时候,我们还跟一个魔术团在一起,魔术团里有好几个棺材,他们的棺材有点奇怪。”
“棺材里的人,都长得很好,是像安诺舅舅那种程度的好看。”
“在棺材里,还有一个很漂亮的阿姨,宁崽见到她后,很喜欢她。”
“魔术团里的人没有告诉我们,关于棺材的任何信息,棺材里的人是谁他们也没说。”
“但我回来后,让我父亲去查了这个魔术团。”
“查出来什么结果了吗?”
“这个魔术团居无定所,父亲查了魔术团的所有信息,发现他们停留最久的地方,是一个无国界的小地方。”
“目前父亲还在查这个地方。”
这个无国界的小地方查清楚了,也许魔术团跟那几个棺材的信息,也会随之明朗。
“展叔,还有一个细节……宁崽跟其中一个棺材里的漂亮阿姨,有一点像,也不是太像。”
小胖崽还没有长开,而棺材里?40;漂亮女人的模样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模样。
所以,这一大一小的长相,还没法直接下个定论。
“宁崽跟她有一点像,安诺跟她要像的更多一点。”
随着西泽尔的话音落下,展希也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怀疑,棺材里的都是王室里的人。”
“嗯。”
西泽尔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接受着最严格的训练,他的观察力很敏锐,这些明晃晃的写着“我很可疑”的棺材,到了他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装没看见。
在跟小丑接触的时候,他从头到尾都看起来很淡然。
他只加了小丑的联系方式,又邀请了小丑来白雾星表演,最后还给了小丑一个帝国太子的承诺。
显而易见的,小丑对帝国太子的承诺,是很看重的。
只要他对这个承诺看重,只要他还想着让帝国太子履行对他的承诺,那么,他就不会对着帝国太子失联。
“你只跟你父亲说了,有跟安苳说么?”
“父亲说他会去联系安诺舅舅。”
西泽尔把自己看到的这些,以及自己的怀疑告诉父亲,接下来的事,父亲会去做。
他就算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但跟父亲一比,他还是稍显稚嫩。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
展希一听有可能是王室的人,而且跟宁崽有一点儿像,他的心头就涌着各种情绪。
他希望他家宁崽的亲人能够多一些,王室的幸存者也能够多一些。
这些人多了,他家崽崽也许就能轻松一些。
但同时,他也有点担心,如果他家崽崽的亲生母亲回来了,崽崽会跟着妈妈离开么?
展希压下心头的情绪,抬手揉了揉西泽尔的脑袋。
“凛崽。”
展希语气温和:“我明天去跟你父亲聊聊,时候不早了,你跟宁崽去睡觉吧,早点睡,宁崽明天还要上学。”
“嗯。”
西泽尔把话都说出来,感觉自己也轻松了不少。
他转身回到小崽崽的房间,刚好抓包小崽崽没看图画故事书,而是在玩游戏。
“是瓦格纳跟赛维叫崽崽玩儿的。”
“游戏退了,过来睡觉。”
“好吧。”
小崽崽把游戏退出来,爬到了哥哥跟前。
他自觉的枕着哥哥的胳膊,还把小胖腿翘到了哥哥腿上:“哥哥,崽崽睡着辣。”
“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关灯。”
“哥哥,崽崽乖乖的。”
“嗯,崽崽乖。”
“崽崽乖,要去看姨姨。”小崽崽闭着眼睛,提醒着哥哥要带自己去看姨姨。
西泽尔把他给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脑袋,应了一声。
父亲已经把这件事接手过去了。
有父亲在,小丑跟他的棺材早晚都会来到白雾星。
小丑的身份敏感,帝国想要把他给带过来,最好不要从明面上入手。
夜色越来越深。
小崽崽一开始还好好的躺在哥哥的怀里,躺着躺着,他就挪了位置。
西泽尔后半夜醒来的时候,小崽崽的胖脚蹬着他的脸,小身子有一半都在床边腾空着。
这样的姿势,没掉下去也算是有本事。
西泽尔起身,把差点要睡掉的崽崽给拉回来,重新塞到怀里。
而另一边。
展希还是没忍住,跟安诺打了个电话。
安诺还没睡,在接展希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吃夜宵。
听见展希说棺材的事儿,他顿了顿,明白了展希的顾虑。
“你是怕我妹妹把宁崽带走么?”
“放心吧,她不会把宁崽带走。”
“展希,你把宁崽养的很好,别说是宁崽了,以后王室如果还能出现新的幼崽,我想,幼崽的父母一定很希望你能帮他们养一养崽。”
宁崽是他们王室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一只小胖崽,她妹妹如果真的还在,而且能够回来……
看到崽崽这么胖乎乎的,她感激展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崽崽脱离展希。
安诺说着,又搬出了宁崽:“展希,你要相信……宁崽也舍不得你。”
安诺有时候会接小崽崽过去住。
而小崽崽过去住不了几天,到最后都会想爸爸,他夜里在床上说着梦话叫爸爸,安诺都听得清楚。
两人打完电话,展希在挂断电话后,心也安定了下来。
又吃了两口夜宵的安诺,偏过脸,不想再吃了。
拉斐尔把他吃剩下来的全都解决完。两人又洗漱了遍,躺回到床上。
“你明天就要走?”
“嗯,我过去走一趟,看看棺材里到底是谁。”
“凛崽说了,看棺材的人很警醒,他想拍个照片都没拍到。”
凛崽为了保险起见,也没有冒险去拍照。
只要人没跑,搞清楚棺材里的人是谁,只是时间问题。
“放心好了,有你老公在,什么事都能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安诺:“……”
安诺懒得说话。
他不想说话,拉斐尔非要黏着他说:“我明天就要出门了,你要不要给我个奖励?”
“不给。”
“真不给?”
安诺:“……”
皇宫的夜晚,其实跟正常人的夜晚一样。
两口子之间的事儿,来来回回也就这些。
次日。
心情好了的小崽崽,在又看到自己的试卷后,后知后觉的后悔起来了。
他不但后悔,还觉得有一点丢脸。
“哥哥,崽崽今天可以不上学吗?”
“不可以。”
刚收拾好自己,又把小崽崽给叫起来的西泽尔,给小崽崽拿着要穿的衣服,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地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