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本半合的眼睛闻言睁开, 丝毫不见懒散惬意,只有阴霾的戾气。
“为什么要把他赶走?”
齐阳嗤笑一声,站起身转头, “让我好好和这个儿时的朋友说说话。”
他追求的不就是将程尧这个从小处处高他一头的朋友踩在脚下吗?
不亲眼看见是程尧如今什么表情怎么行?
“真的是好久不见。”齐阳挂着笑走进, 声音明朗轻快不见阴霾。
之前总是意气风发的程家太子爷现在也落得如此光景, 就连那一直都精心打理的形象此刻都略显狼狈,眼睛不复清明布满疲惫的血丝, “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程尧侧过头, 语气平淡。
齐阳随即唇角下落, 最后停滞于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齐阳轻叹一声走到这位儿时好友的身旁,“我们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不是吗?”
这话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不错,这儿时好友的身份不掺杂虚假, 只是在后来发生劣化逐渐口不对心。
“还有可能吗?”
这话含义说得朦胧, 可两人心知肚明指的是两人的关系。
其实很可笑, 在程尧处于高高在上位置上时,连纡尊降贵的说一声抱歉都难, 如今处于劣势后又开始提起以前那点子破事。不过齐阳现在也算理解,毕竟现在对换高度后,他也懒得去搭理,人之常情而已。
于是齐阳扬起标志性笑脸:“说什么胡话, 我从来没怪过你,这种生意场上的事情谈不了感情的。”
“一定要这样?”程尧有些难以接受,“你就那么在意当初顾渝晓的看法?”
“那是你做的不是吗?”
齐阳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表情,森严寒霜,本来稍微有点弧度便显得讨喜的眼睛深处也只剩下冷意。
“可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说谎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是吗?”程尧抬头注视着, 丝毫不认为自己当时的选择有错处。
“当然。”齐阳笑起,实际上并无半分笑意,“我现在的做法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也永远都不会原谅程尧当时的做法。
以前他是否真心原谅根本就不在程尧的考量范围内,所以连敷衍解释都不肯,事到如今再进行没意义的找补未免太晚。
说起来也不是大事,仅仅是他小气罢了。
渝晓从小便是个讨喜的孩子,就是一句话不说在同样的一群小豆丁里都尤其显眼。
调皮的孩子小时候就显得尤其拧巴,越是喜欢的偏偏要针对,做一些除了吸引目光实则只会招致厌恶的事情。
但齐阳也大概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你配不上他。”齐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也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了。”因为如今的程尧早已失去威胁。
这时的程尧才慢半拍地发现,他这位好友俯视他人时眼神会如此冰冷,透着一股无生机。
死水一潭。
“你还是在因为那本日记本&#
30340;事情怪我。”程尧垂首,丧气十足地妥协。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过来干什么,只要不再面对父亲母亲的责备就好,那群私生子的争夺也在这场商战的失败中失去意义。
齐阳耸耸肩,无可奈何道:“所以你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的?”
程尧动动手指,想要摔些什么东西。看来他高估自己了,终究他仍是受不了眼前这个自己从未放到眼中的人居然这样爬到他的头上,尤其还用那种怜悯可惜的眼神看着他。
“你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如愿?”程尧站起身,“永远都不可能。”
顾渝晓现在看不上他又如何?齐阳不是照样没有机会。
齐阳承认自己的确被程尧找到了雷区,此刻更连虚假的笑容都维持不住,可这不行,他还没有摧毁这个程家大少爷的意志。
“你已经失去了一切。”齐阳打了个哈欠,将漠视的姿态摆足,“或许以后再有人见到你都会直接把以前你风光的光景给忘掉吧。”
程尧不在意别人的敌视,相对于他人的厌恶,别人对他的毫不在意才是最令他难以忍受的。
“人家会问,程尧是谁啊?”齐阳笑着自问自答,“哦,好像是个可怜虫,记不清了。”
做足了高傲的姿态,凝视着。
“好了,你回去吧。”齐阳盯着程尧握紧的拳头,“好好和你可爱的小兔子说说话,说不定他还能告诉点你不知道的事情。”
程尧的表情出现裂痕:“陈思宇?”
“大概是吧。”齐阳转身,“像你这样毫无威胁的人,我过来可真是在浪费时间。”
看得出来,程尧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稳定,大概是药剂在发挥着作用,都不需要再继续使用,如今的种种事情已经会将这个经不住波澜的大少爷给折磨成疯子。
“我不信这是你一个人做到的。”程尧站起身,“你背后还有什么人?”
齐阳对这问题选择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