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便知明枝不信他的话, 紧攥着她的手腕沉声说道:“孤句句所言皆是真的。”
明枝却看着他的眼睛,眉眼里露出一丝认真,就在裴渊以为明枝信了他的话时, 却听她说道:“好的,殿下这般威武怎会骗我一个弱女子呢?毕竟当年在长华宫说心悦我, 唯我一人之类的话, 可能都随风吹走了。”
裴渊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嘴角也不自然地在向下抿, 他想到他们母女的安危, 便继续嘱咐道:“那人心思不正,穿着一副书生的样子, 但行走之间却分外的轻盈, 你切莫要多注意些。”
明枝面无表情地端起一盆水,泼到了裴渊的脚下, 嗤笑道:“太子殿下,竟然害怕一个小小书生, 就算是排除异己, 也不必这般早。”
啪--
被安安关住的房门, 明枝打开之后, 便再次重重地碰上。
站在院落中的裴渊,心中却是莫名生出了一丝委屈和愤怒,不断起伏的胸膛,此时也使心脏莫名的生出疼痛
倏然间, 裴渊感觉自己的眼睛仿若被黑布遮住一般,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黑暗。
他沉下心来, 试图紧闭双眼, 而后在平复心绪之后, 眼前模糊地出现了一丝光亮。
他已然拉下面子去寻她,告诉她顾奕然的身份,却没有想到明枝竟然对他如此冷淡。
他手指紧攥,便转身离去了。
而悄悄在门缝处观察的明枝,见到此景,心间却是莫名生出一丝心疼之意。
但在短短一刹那之后,看到揪着她衣裙的安安,对裴渊的那份心疼和怜惜便消失殆尽了。
她正欲与安安说话,便听到了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
明枝试探地问道:“是谁?”
“枝枝,是我。”
在听到裴渊的说话声后,安安的眉头又紧皱在一起。
怎得又来了?
此时的明枝已然不愿与裴渊说话,想着她不给他开门,过不了多久,他便会离去。
裴渊却是半分都没有进来的意思,他再次敲了三下房门,喉结也在上下滚动。
他似是下定了决心,眉眼微低,隔着门,淡淡地问道:“枝枝,你还心悦我吗?”
语气虽然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但裴渊的手指却是在微微颤抖。
“不了,早就不喜欢了。”
从门内传来的话语却是使得裴渊自嘲一笑,而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方才被明枝气到离去后,还未行两步,刹那间,脑海中便回忆起长华宫的时候,明枝从不吝啬对他的爱意,那时她满心满意都是他。
如今却是这般冷淡,不知她还爱他吗?
应该是不会了,她对他的恨都比爱要多。
裴渊在心中短短地思索了一番,已然得出了结论,但身体却鬼使神差地返了回去。
那便还有一丝丝地爱意都足已让他度过这般漫长的余生。
想起明枝方才斩钉截铁的话,心中满满溢出的酸涩却使他心中满是难受。
眼眶也克制不住的泛红,他真想不顾明枝的意愿,把她强掳回京,把她关在如今金碧辉煌的长华宫,就算是带着满腔的恨意,也要在他的身边。
忽然一阵犬吠声,唤醒了他逐渐残暴的神智,身子微微晃动,看着天上飞过的一只喜鹊。
他紧攥着手腕的佛珠,眉眼微低,身子也带着些许颓势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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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的脑海中总是在回响着明枝的话语,想起安安给他似是断绝关系的纸条,心间也分外的难受。
刚和文舒行至江南总督府的门口,便看到了要急匆匆出门的总督大人,段华玉。
“参加殿下。”
裴渊并未回应,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说道:“今日沐休,这般着急要去往何处?”
段大人被问话后,一向能言善辩的官员,如今面上却是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就连手指也尴尬地不知要放在什么地方。
他面上露出了一阵憨笑:“殿下,那个,我,啊不,下官的夫人想吃城西的糕点,下官这就要去买。”
“为何不派人去买?”
段大人听到此话后,尴尬的表情瞬间消失,一脸认真地说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这女子啊一旦生气,送什么不重要,重要是你付出了真心实意。”
裴渊听到此话后,似是被打通了思路,嘴唇微抿地点着头,拍了拍段大人的肩膀,沉声说道:“不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