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更需要做的是搞清楚到底是谁一直在给叶冷发消息。
那个粉嫩的头像无论如何都让顾薄情无法看得顺眼。
听着一声又一声的消息声响，顾薄情强忍着抢过手机的冲动，走到了叶冷身边：“还没解决。”
“你洗这么快？”叶冷咂舌。
“是你处理的太慢了。”顾薄情表情平静，双眼里的探究却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躁动和不平静。
“真有这么久。”叶冷倒是没有质疑，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花在和猫舍老板身上的时间有些多了。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手机，发出“哒”、“哒”的声音。若是以前的他恐怕早就以几句话怼了回去，但现在的他却清楚很多事情要做的圆滑。
在他思考的空档，手机上的信息还在迅速地划过。
【想把你亲秃噜皮：叶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想把你亲秃噜皮：我只是想让你好好考虑一下，在我们猫舍你能拿到的工作是猪场的几倍，你能享受到的待遇更是那里的几倍。网红作为职业有不稳定性，你有没有想过当热度过去，你难道要继续领着小几千的工资过着底层养猪的生活吗？】
【想把你亲秃噜皮：这是一个机会，对彼此都是。爆红的几率有多小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能否抓住他就看你自己了。】
猫舍老板是个很不错的人，但她同样也是个生意人。
她从大学毕业就开始自己创业，太清楚什么能打动一个年轻人。她把猫舍经营到这么大花了很大的功夫和力气，她本人也有着让人绝对无法质疑的能力。
顾薄情将叶冷手机上的消息看到底，微微松了口气。
他感觉压在自己胸口上的大石头忽然被击碎了，早知是正事儿，他也不会洗澡的时候走神，差点被忽然变热的水烫到。
这听起来也太挫了，必然是霸总...
要悄悄藏起来的秘密。
“你怎么想？”顾薄情问。
叶冷答得很快：“废话，当然是拒绝了，要不然我还真的背叛老朱他们啊？再说了，我挺喜欢养猪的。”
顾薄情对于叶冷对养猪毫不掩饰的热爱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作何感受。
他自动忽略了这句话，说道：“你跟她说你会考虑的就行了。”
“可我不会考虑啊。”叶冷接触的职场环境还算比较单纯，唯一对他有恶意的翟旭尧都不是他真正的同事。
“你按我说的回。”顾薄情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叶冷将信将疑地敲下一行字，过了好一会儿，猫舍老板才回道：
【想把你亲秃噜皮：好的。】
虽然似乎是给未来埋下了“后患”，但猫舍老板确实是没有再纠缠。
叶冷松了口气，在顾薄情胸口来了一拳：“你这办法居然还真的管用，但她要是再来找我怎么办？”
“她不会再来找你的。”顾薄情深谙此道，笃定地道：“这句话在她那里已经和拒绝没什么两样了。”
.
顾薄情并没有说错，猫舍老板并没有再来找叶冷。
叶冷也没有给她回复，两人就这样成了再寻常不过的微信躺列好友，但这显然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对叶冷而言。
顾薄情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看叶冷的眼神也有点奇怪，总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森林之王盯上的小狼崽，随时都要被一口咬断脖子，或者是叼到窝里去。
因此，他们两人的交流甚至都变得少了一些，但叶冷并没有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这件事上。
他有了新的要纠结的事情。
虽然说起来很悬乎，但叶冷的运气似乎真的经历了一个触底反弹。
爆红只是一个开始，老朱甚至开始拿着合同来问他接不接推广。
“我还能接推广？”叶冷眼睛一亮。
老朱轻咳了一声：“也不是啦，其他的推广都是什么一次性男士内裤，痔.疮贴什么的，我觉得不太适合你。”
叶冷听着这俩产品就很抗拒。
他的本职工作是养猪，难不成还真的要他穿个内裤带个痔.疮贴在外面跑吗？
而且他也没有痔.疮的烦恼呀！
于是，他很认真地和老朱说道：“你拒绝得好，他们就算给多少钱，我们也要抵御得住诱惑。”
“对。”老朱一本正经：“你现在也算是我们猪场旗下的艺人，我们怎么能让你去接这种没有品质的推广呢？你放心，我帮你接的这个，绝对正规……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也可以拒绝。”
“说说看。”叶冷还觉得挺稀奇的，他一边照常检查每只小猪的健康状况，一边问老朱。
老朱小心翼翼地开口：“是猪饲料的。”
叶冷的动作稍稍一顿。
他一时间甚至觉得推广猪饲料和痔.疮贴的尴尬程度不相上下。
“这玩意儿……我怎么推广啊？”叶冷颇为尴尬地问道：“这猪饲料我也不能吃啊。”
“你别担心，我都想好啦...
。”老朱迅速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了一张大画报出来：“你就按照这上面的念，效果就差不多了！不过为了戏剧效果，你到时候的搭档可能是……之前的那头母猪。”
叶冷一听到那头母猪就本能地摇头，这个广告词更是让他念不出口。
他还没拒绝，老板娘就拿着扫帚出来了：“朱老头，你对着我的干儿子干什么呢？”
老朱轻咳了一声：“我就征求一下小叶的意见嘛，你快把扫帚放下。”
老板娘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都不要想。那种广告接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啊？虽然我不会经营，但也不能毁了人家呀！”
“怎么会，你瞅瞅这个多押韵。”老朱不太服气：“啊三猪牌猪饲料，吃了让猪忘不掉！如果猪仔能说道，一定会喊嗷嗷嗷！”
“押韵个屁！”老板娘毫不留情：“听你说完我都想吐了。”
老朱被他损的有点没面子，把画报收了起来：“这不是那三猪的老板给我打电话了么，你说我们也进他们家的猪饲料那么多年了，我这哪儿好意思拒绝。”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老板娘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叶冷：“不想接就不要接，千万别勉强自己。”
叶冷觉得老板娘真实无比的正确。
他疯狂点头，老朱拗不过自己媳妇，内心底其实也觉得他们说得对。他就是有些爱面子，所以才答应了下来。
“哎，可惜了，推广费有五万呢。”老朱道。
叶冷：……
“多少？”他颤颤巍巍地道，仿佛这辈子没见过五万块。
老朱愣了愣：“五万块啊。”
“你不早说咧。”叶冷傻笑了一下：“五万块，我可以去买游戏本了，还可以给自己租一个更好的房子！”
“那你是答应了？”老朱没想到峰回路转，悄悄地瞥了自己媳妇儿一眼，搡了搡她：“这可是叶冷自个儿说的，你别赖在我头上。”
老板娘心痛地问：“叶冷，你很缺钱吗？到时候我们把直播间里的钱提出来也能有不少呢，何必非得帮这个忙呀？”
“这个推广也不是非要按照他们标注出来的形式的嘛，我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呀。”叶冷笑了笑：“你让我仔细想想，我准能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要是想不出来的话再拒绝也行呀。”
“这……”老板娘听他说得这么认真，也没了办法：“那行，但你可千万别为了钱糟蹋自己的形象，那是有后续的持续影响的你知道吗？”
“我清楚的。”叶冷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五万块自愿代言猪饲料。
要知道放在以前那会儿，就是影艺公司求着他他都不会去拍广告。
下班后，叶冷窜上公交车，熟练地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给顾薄情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还是他难得主动给顾薄情打电话，以往就是交流也都通过微信。
电话很快被接起，叶冷先是“喂”了一声，随后又压低声音问道：“你这回不在投屏吧？”
“不在，有事？”顾薄情放下眼前的工作，喝了口咖啡。
“那就好。”叶冷一听说他没在忙，顿时就跟撒了欢儿一样：“我跟你说，我要接推广了，五万块呢。等到时候我拿到了钱，还有直播的费用，就可以不用住在这个小破屋子里了。”
...
顾薄情手上的咖啡稍微一顿。
就在几天前，他还在想自己和叶冷怎么也算得上是近水楼台，不用急，应该先滤清思路，制定详密的计划，再对目标对象进行诱捕。
但是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当叶冷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想法连带着如意算盘都一块儿凉了半截。
“什么推广？”顾薄情稍微缓了一下，确认自己的声音没有听起来很有异常。
他真有点怀疑叶冷之前的坏运气现在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好不容易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结果迎接他的不是什么好事儿，而是当头一棒。
“产品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叶冷说着，发现有个女孩在悄悄地看她，连忙戴上了口罩，往窗户的方向看：“但是我觉得只要稍微设计一下一定能行。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就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妙招。”
“这回想到我了？”顾薄情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了这句话：“可惜了，我也不会。”
“嚯，我还以为你是全能的呢。”叶冷还真有点吃惊，他揶揄了一句，随后又笑：“谁说让你设计了？我只是想让你帮忙分析一下那什么潜在客户之类的。”
顾薄情的眼睛眯了眯，拿出了自己平时谈判时的严谨态度：“请我帮忙可不便宜。”
“拿到推广费肯定会分你的呀。”叶冷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还能独吞不成？”
“我有条件。”顾薄情敲了敲桌子。
“啊？是不要钱的意思吗？”叶冷嗤道：“那敢情好，不要钱对我来说还赚了呢。行啊，什么条件。”
“还没想好。”顾薄情毫不犹豫。
“那你倒是赶紧想一下啊。”叶冷看着窗户反光里的自己：“你还打算从我这儿开张空头支票走啊。”
顾薄情不喜欢计划被打乱的感受。
他就是在确认自己喜欢上叶冷的那一瞬间都没有过这样超出掌控的感觉。
计划赶不上变化，叶冷本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如是想着，关掉了面前电脑上的文档，并将它拽进了回收站。
随后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和外面车水马龙的人群：“是你在求我，叶冷。”
叶冷觉得他这人还真是挺不讲道理的。
但他还是耸了耸肩：“那也行，你别让我去做什么杀人放火违背我原则的事情就行了。”
“那得看你的原则是什么。”顾薄情没有打包票。
“你还真打算挑战一下啊？”叶冷声音稍大了一点，发现自己引起了许多人都的注意后，他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和顾薄情道：“我的原则就是人类基本的仁义道德，你不要让我的良心受到谴责就行。”
顾薄情想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觉得不算。
他回到办公桌的位置，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因为动作有些大，文件夹散开，其中有份写着“辞职信”的东西滑落到了地上，他捡起来看了一眼，放回了桌上。
“那一言为定。”他轻声道。
“...
一言为定。”叶冷爽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