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答应下来,“我和阿酒去曹家走一趟便回金吾卫衙门办公,申时再过来。”
木军医一听,嘱咐阿酒:“那便请曹家人一同来吃酒,住在一个坊里,曹家没少照应我。”
于是裴君带着阿酒去曹家认门,阿酒带了一份礼郑重向曹家道谢,然后邀请曹家人晚间去她家吃酒。
曹家人满口答应,还说会提前过去帮忙。
晚间还能再见,裴君和阿酒便没多留,在曹家门外分开,各自回去做事。
先前裴君让罗康裕、宋乾、鲁阳等人抄兵书的任务,因为有罗康裕在前头刺激,其他人皆提前抄完所有兵书,只有鲁阳,还得继续抄第二遍。
不过裴君也没让他感受到孤单,给剩下的校尉、八品参军也安排了相同的抄书任务,用的便是罗康裕等人的抄本,由罗康裕等人检查。
罗康裕在校尉中,武艺虽不是最强,但是脑子转的最快,裴君对他很是看好,将金吾卫们学习兵法这个任务交由罗康裕统筹。
而今日裴君一到金吾卫,便宣布十二月初将进行第二场野外行兵,打算让金吾卫们感受一下野外雪地跋涉。
她如今在金吾卫说一不二,众金吾卫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命令一下,便纷纷聚在一起讨论届时要做什么准备。
裴君不作说明,就是希望他们自行思考。目的算是达到,便离开校场回她办公的厅堂。
曹申跟在她身后,进入厅堂内方才禀报道:“将军,末将查到,当初柳家覆灭,罪名属实,不过主导的乃是大皇子一系,想必是为打击世家。”
裴君环胸靠在椅子上,心念一动,问:“信国公府可是出了力?”
曹申点头,“是,便是信国公率先弹劾的。”
难怪……
阿酒向来是个温和的,唯独对鲁肇不假辞色,如果是因为家族覆灭与信国公府有关,便不奇怪了。
只是摸摸鼻子,想起鲁肇对阿酒的心意,裴君忍不住叹了一声,有缘无分。阿酒的性子,注定不会给鲁肇机会的。
与此同时,仁心医馆外,出现一位贵客。
阿酒跟木军医熟悉医馆内的物件儿和药品,医童见有人进来,招呼起来,“这位郎君,看诊吗?”
来人声音冷漠,“不看诊,寻人。”
木军医掀开通后宅的门帘,惊讶:“鲁将军?”
阿酒就在他身后,微微侧头,从缝隙中看出去,微微皱眉,鲁肇?
鲁肇也看见了阿酒,眼神缓和些许,道:“阿酒,可否聊几句?”
阿酒看向阿爹,随后冷淡道:“去后院吧。”
两人一同来到后院堂屋,阿酒更加冷淡地质问:“鲁将军为何知道我在医馆?”
鲁肇面上没有神色波动,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若是裴君,你也会如此质问吗?”
阿酒不言,但她的神情已经说明,裴君不同。
鲁肇握紧腰刀,力道大的指节都微微泛白。
阿酒不关心他的情绪,只冷漠道:“鲁将军要与我聊什么?我刚搬回医馆,尚有许多事要做。”
鲁肇是堂堂信国公府世子,一身骄傲,即便来之前已经预想过她的冷漠态度,依旧难堪。
“是否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比不上裴君?”
阿酒没有犹豫地点头。
鲁肇更加用力地握紧腰刀,另一只手也紧紧攥成拳头。
但他几年来一直克制着,直到今日阿酒从裴君府里离开,才走到她面前争取,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来。
“他千好万好,只坏你名声却未娶你这一点,便是人品有瑕。”
“我与将军只是兄妹之谊。”阿酒本不必与他解释,但她不想有人误会裴君,“将军曾说过想要照顾我,是我拒绝了将军。”
鲁肇双眼惊喜,“你不钟情他?阿酒,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阿酒下意识退后一步,“我誓不为妾。”
“我怎会教你做妾?”
“鲁将军贵为国公府世子,国公府怎会允许一个名声有碍的医女为世子妃?”阿酒面无表情,“恕我高攀不起信国公府,我也不打算高攀,请鲁将军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她并不想纠缠于此,直接抬手道:“鲁将军,恕不远送。”
鲁肇深深地看着她,“我鲁肇便是受过家族蒙荫,今时今日的地位也都是战场上打下来的,我若想娶谁,国公府管不了。”
“我不会就此放弃。”
阿酒想要说些打消他念头的话,但鲁肇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她回绝的机会。
以鲁肇的性子,说不放弃必定要频繁出现在她面前,阿酒不免有些烦躁。
申时,裴君准时来到医馆,听说鲁肇竟然来找阿酒,不用多问便知道是为什么。
她忍不住又是一叹,却没有插手两人之间的事,只对阿酒道:“随心而为,莫要入了迷障。”
阿酒答应,“我省得的,拒绝只是因为不喜欢,不是因为那些旧事。”
曹申的儿子石头也来医馆做客,早就想去缠裴君,但是不敢打扰两人,看见他们像是说完话了,连忙跑到裴君身边来。
裴君搭着他的肩,与他一起进屋,边走边问他学堂的事。
石头崇拜裴君,乖乖答着,还会主动说他学过的字,背过的文章,仰着头看裴君想要表扬又不直接说。
裴君意会,毫不吝啬地夸赞。石头高兴地发带一跳一跳地。
曹申父母见了,笑着说:“裴将军定是位好父亲,您家老夫人着急了吧?早些生下子嗣便能安老夫人的心了。”
裴君淡笑,“也快了。”
木军医惊讶地看向她,裴君回视,眼神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