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太阳落山,坠坠地悬在天边,空气里的暑热渐渐消散,偶尔也会有几阵风吹过,花园里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家属陪病人下来散步转悠换换心情。
虽然是医院的小花园,但其实和普通的居民区里差不多,除了里面的人大多穿病号服,别的都一样。
小孩儿就嬉嬉闹闹互相追着跑,大人就慢悠悠的闲逛,只是没人跳广场舞。
陆宵被梁怀钰揽着走了一会儿就意兴阑珊,体力也有些不支。
梁怀钰看他脸色发白,撑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舒服吗?要回去还是坐下歇歇?”
陆宵抬眸看了眼花园的景色,虽然不特别,好歹红花是红花绿叶是绿叶,还有个小池塘,怎么都要比光秃秃的病房墙壁好看。
他摇摇头:“就是有点累了,我们歇会儿吧,还不想回去。”
“行。”梁怀钰什么都依他,扶他到池塘前的长椅上坐下。
毕竟是七月底的盛夏,傍晚的风就算再怎么吹,也算不上凉爽。
梁怀钰穿了件短袖,走了这么一会儿都有些出汗,陆宵穿着长袖长裤的病号服,居然依旧冰肌玉骨。
梁怀钰摸了摸他的手,指尖都还是温凉的。
他把陆宵整只手都放进掌心里捂着,看他手背上还留着输液后淡淡的淤青,心里忍不住直叹气。
忧心陆宵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彻底养回来。
“你想什么呢?”陆宵也发现他的心不在焉,歪头问他。
“没什么,”梁怀钰笑笑,搂住陆宵单薄的肩膀,“想你明天出院穿什么衣服。”
说起这个陆宵就害臊。
明天是他出院的大日子,老师一家说好了要来接他回家,还要整个接风宴,顺便把上次错过的晚饭不上,算是他们小两口第一次正式见长辈。
陆宵对此表示还好,他已经不会紧张了。
但梁怀钰相当激动,甚至不顾陆宵的劝阻,一股脑替他准备好出院要穿的衣服。
陆宵看了眼差点没再厥过去。
款式就还行,毕竟夏天嘛,男生又不能像小姑娘那样穿裙子,无非是各式各样的T恤衬衫换着来。
让陆宵头痛的主要是颜色,他甚至怀疑梁怀钰是不是有点色盲。
不然怎么做到完美避开一堆好看低调的衣服,给他选出几套极致花哨的。
五颜六色缤纷异常就算了,上面印的花样图案也是离奇到陆宵看不懂。
“我找大师算过的,你出院宜穿鲜亮点的衣服,这叫除旧迎新。”当时梁怀钰是这么解释的。
陆宵根本不想听,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现在想起来这回事,陆宵又想踹他了,不过碍着花园里人多,不好大动作,只能伸手使劲掐了把梁怀钰的腹肌,勉强出点气。
“咦?”陆宵掐过之后,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咋了宝儿?”对于平时陆宵的动手动脚,梁怀钰一向听之任之全当调情。
陆宵看看梁怀钰的脸,又看看他的肚子,忍不住伸手再摸了一下。
触手是八块完美的腹肌,虽然隔着衣服看不见,也能感觉出被锻炼得非常好。
可陆宵明明记得,他住院的这些日子,梁怀钰应该是没时间去健身房的,怎么腹肌还能保持得这么好?
他这么想也就直接问出来了,挽着梁怀钰的胳膊眨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为什么呢?”说着还捏捏梁怀钰的胳膊,觉得这里的肌肉似乎还更明显了,不由睁大眼,“怎么手臂还更强壮了?!”
“宝贝儿啊,”梁怀钰叹了口气,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我最近没空举哑铃了,但你仔细想想,我是不是每天都在举别的东西?”
“什么别的东西?”陆宵歪头不明白,睫毛刷刷眨两下,懵懵的。
“啧,”梁怀钰摸摸陆宵明显消瘦了些的脸颊,又捏捏他的下巴,“再想想?”
陆宵感受着梁怀钰指尖摩挲他脸颊的触感,忽然福至心灵,脸腾地红起来:“不、不会是我吧?”
前几天他走路费力,一下地心口就扯着疼,梁怀钰舍不得看他难受,干脆做什么都用抱的。
所以虽然他没能去健身房举哑铃,但每天都在举陆宵这个100多斤的杠铃,才更强壮了吗?
陆宵羞死了,不想承认自己作为一个人体健身器材,功效能那么显著。
他又戳戳梁怀钰的腹肌,死鸭子嘴硬:“那这个呢?这个总不是举我举出来的吧?”
梁怀钰捉住他的手,眉梢微挑:“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身材兴趣,比对我本人还要大?”
“你猜呢?”陆宵笑起来。
太阳彻底落山了,花园里的街灯亮起来,陆宵的眼睛在朦胧的灯影下闪着柔润的光。
傍晚风有点大了,陆宵莫名觉得凉飕飕的,缩了缩脖子想继续逗梁怀钰,刚一张嘴却呛了口风,咳嗽起来。
梁怀钰脸色一变连忙揽住他,“怎么了,咋还咳起来了?”
“咳咳——”陆宵捂着嘴摆手,想说没事,却咳得停不下来。
他喉管很痒,像被无数细微的倒刺在戳着,无止境的咳嗽连带着心脏也疼起来,针扎一样的难受。
陆宵脸刷一下白了,脖颈却因为咳嗽哽得泛红,额角也渗出冷汗。
梁怀钰二话不说拦腰将他抱回去,也不管别人会不会看见。
第二天的出院计划又搁浅了。
陆宵大概有点着凉,回去后就咳得有点厉害,医生用过药后,也没能阻止他当晚就发起低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