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警局,游如许说:“你回台里吧,我刚刚和老大请了假,下午不过去了。”
陈想讶异:“怎么了?”
想到她还没吃午饭:“游老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游如许说:“我没关系。”
“估计是累着了,你这几天连轴转,身体吃不消。”陈想说:“那行,那我先回台里,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游如许说:“你先走吧。”
陈想只好点头,开车离开警局,还下着雨,游如许撑伞在外面等车,来了一辆的士,她报了个地址,却不是回小区。
周天醉的处分还是下来了,快得很,不过倒是没有太严重,只是影响了副主任的评选,主任在评估过后,把付书书的名字提报上去了。
卫生间里,付书书看到周天醉,说:“你至于吗?”
周天醉看着她,没理会。
付书书啧一声:“你不会以为这样我会感激你吧?”
周天醉说:“你有这和我说话的时间,不如多教育教育你的新人。”
付书书一口气憋着,上不上,下不下,看周天醉神色平静的走出卫生间,她心头操了一句,赢都赢的不开心。
周天醉回了办公室,忙了一下午还没喝口水,何微倒是识趣的很,跟她进了办公室,还主动倒了半杯温水,说:“周医生……”
门外有动静,周天醉没接过她杯子,问:“什么事?”
“不知道。”何微说:“我去看看。”
周天醉擦过她身体出了办公室,看到好几个人围在最里面的病房门口。
“听说这个就是张晓杰的老婆。”
“张晓杰?就爆炸那个?”
“她老婆刚刚和人吵架……”
周天醉三两步走过去,听到曾镜喊:“不是张晓杰做的!”
“不是张晓杰是谁!”妇女冲曾镜喊:“就是张晓杰做的!他作孽!他不是人!他是畜生!他不配生孩子!”
眼瞅妇女看着孩子,曾镜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有护士拦着妇女:“您别激动,都散开都散开!”
妇女扒护士的手臂,冲曾镜喊:“畜生不配生孩子!畜生生的也是畜生!”
“他不是!”曾镜嘶吼:“他没有!不是他做的!”
“就是他做的怎么办!”妇女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红肿的厉害,曾镜听到这话说:“是他做的我们一起偿命!”她说:“是张晓杰做的,我们就偿命!我们死有余辜!”
周天醉站在妇女面前,说:“吵什么!”
她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妇女看到她一时忘了回话,就站在那里,闪光灯对着拍,拍曾镜,还有那个刚出世的孩子,动静太大,孩子吵闹着哭起来,曾镜抱着他也放声痛哭。
周天醉说:“都出去!”
其他人看眼她,纷纷散开,护士和保安带着妇女和媒体人走了出去,周天醉进了病房,没一会曾镜的父母过来了,他们要求换病房。
这个病房是独立的,本就很适合曾镜,只是昨天她接受了一个采访,采访结束后网友对着图片扒出来的位置,周天醉说:“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空的病房。”
曾镜父母叹气,站在病床前,眼含泪水。
曾镜低头,始终抱着孩子,神色郁郁。
周天醉出了病房,又看向不远处架着摄像机的各路媒体,一时沉默,她低下头,进了办公室,询问赵明齐:“408是不是还空着。”
408是VIP病房,平时就是空着居多,赵明齐说:“是没人,但……”
何微说:“我来安排吧。”
似乎是想讨好周天醉,她说:“我去安排病房。”
周天醉看她一眼,说:“去安排吧。”
何微松口气,立马走了出去。
周天醉收拾东西,赵明齐问:“今天不是你值班?”
“和李医生换了。”周天醉说:“今天有事。”
赵明齐会意。
周天醉五点半准时下班,上车前去医院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捧在怀中,上车后放在副驾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墓园。
下着雨,墓园空荡,只有一座座墓碑耸峙,天边连成一线,灰暗,阴沉。
周天醉捧着花撑伞往里走,在倒数第三座墓碑前停下,低头看,墓碑前似是不经意的落了几朵小黄花,花瓣被水滋润,更显光泽,她看了几眼,将碑前的小黄花掸掉,放下带来的鲜花。
“爸,我又来看你了。”周天醉蹲下身体,伞一半遮住墓碑,花被风一吹,扬起香味,她说:“她最近精神不错,身体也很好,就是总记岔日子。”
想到余巧一年让她陪着来扫墓三四次,每次来都问:“我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她说:“没有。”
余巧想起来哪天,哪天就是忌日。
周天醉静站片刻,说:“走了。”
说着低下头,看那些小黄花,沉默片刻抽了一朵放在墓碑前,雨下的更大了,周天醉将伞落墓碑旁的缝隙里,一直撑着,遮住那些鲜花。
遮住那朵小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