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玉没等来她说教,好像还有些不爽,哼了一声后闷头去睡。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罢了,少年又将被子拉下来,露出脸来,小小地挪了挪身子,正面朝她才眨了眨眼睡去。
褚长扶和他急躁的性子不一样,他有多暴动,她就有多安静,一本书就能叫她沉寂下来,平和坐在椅子里一天。
她今儿没看书,在看关于大赝乡的事。
大赝乡在几万年前就曾经出现过,凭借高超的制作赝品的能力,很快发了大财,用财力堆积出许多化神期来。
然而纸糊的和真正的大能者相差甚远。一个同样化神期的大能者被骗,气愤之下屠了大赝乡所有的人,还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没有能力的,杀了手上沾血,于修行不利。
大能者想了个办法,设下禁制,将大赝乡整个锁在一个孤岛上,没有灵气,也没有资源,就这么几万年过去,大赝乡一度成为凡人的岛屿...。
因为修仙者血脉一代比一代差,又没有灵气不能修行,只会越来越弱,渐渐地经过万年沉淀,几乎没有修仙者。
然而有一天,一个小孩找到了一个结界的漏洞,几万年过去,那个禁制也变得很弱,破绽百出,小孩到了外面,吸纳到灵气后体内微弱的血脉觉醒,上古传承复苏,小孩开始修炼,依着传承制造些小玩意儿。
发现脑海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后,小孩兴奋地挥别众人,带着全岛的希望,划船回到修仙界,开始了坑蒙拐骗的一生。
吸取了祖宗的教训,小孩只骗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拿了他们的钱之后去帮助岛上和穷苦的人,算是劫富济贫的一种。
一直这样了万年之久,在富商间名声不好,但是在民间颇得声望,几千年那次褚家也不是直接接触。
是几家被骗后,合起伙来骗褚家,褚家这才遭难的。
然而百年前大赝乡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突然一改之前的风气,开始不择手段,勒令手下的人每年每个月宰几头肥羊,得多少钱财,交不上来只有死一个下场。
不想死的众信徒不得不四处行骗,管对方是好是坏,是不是救命钱,只管骗。
种类繁多,越是那种不好验的仿得越多,比如丹药和草药。
修士储蓄一生,好不容易买到一颗供自己突破的丹药,结果丹药是假的,境界没突破,还因走火入魔而亡。
还有些倾全族之力,只为了给受伤的同门治病疗伤,结果一朝买到假药,良心一点的虽没作用,但也死不了,最多耽误病情,努力一把,再搞到真货就好。
黑心一些的直接用别的类似的草药代替,吃死人的事数见不鲜。
至此大赝乡才算是真正的人人喊打。本来应该是一个穷小伙带领全族走向巅峰的道路,也不晓得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变成了现在这样。
褚长扶针对他们,不仅是因为他们骗了柳家主,导致她杀了柳家主后,惹一身骚,被散修联盟盯上,不得不将柳家主被骗的钱讨回来,还给散修联盟了结这件事,还有一个原因。
她怀疑大赝乡是杀了她全族的人。
褚家在时,珠光宝气诀验查万物,没有假货能瞒得过褚家秘法。因此每次有人买宝时,都会宴请褚家帮忙,没多少人被骗,大赝乡也一直被压在衢州之外。
他们自然不依,多次拿不下这个富饶的小地方,于是走上了极端的路子,杀她全族后进军其内,肆意买卖假货,骗人钱财,害人族群和家不得安宁。
动机与条件大赝乡都是有的,是他们干的可能性很高。
她这次去大赝乡,就是为了查明真相,顺便为民除害。
褚长扶拿开玉简,沉浸其中的时间太久,不留神便是几个时辰过去,窗外太阳一开始在东面,现下已然处于将落未落的状态,到傍晚了。
褚长扶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后看向床上的人。
赢玉还在睡,俊脸被棉被裹着,只露出半张,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面朝着她。
其实中间好几次想翻身,每次翻一半,又翻了回来,睁眼漫无目&#3...0340;地瞧了瞧四周后才继续睡下,如此这般好些次方睡深,到了后来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睡死过去一样。
褚长扶多少有些不放心,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强劲有力,还活着。
褚长扶扶了扶额,莫名有一种自己在犯傻的感觉。赢玉这种修为,挨个七八十掌都不一定有事,睡个觉而已,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试想一下开元大陆第一天才是睡死的,传出去叫多少人笑掉大牙。
褚长扶坐在踩凳上,细细观察赢玉。少年即便是睡着时,眉目都凶巴巴的,一副世人皆欠他几百万灵石似的。
和他水豆腐一样嫩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就像精壮的汉子和粉红色的蝴蝶结结合,多少显得有些荒唐,又那么恰到好处的融在一起,一点不突兀,还觉得就该如此。
褚长扶手伸出,检查他耳朵上的咬痕,早就好了,只剩下一点点的白痕。被子拉下来一些,脖颈上的也是。
少年炼体,身子强悍的一批,即便不去管它,没两天也能好全,一点疤不留。
事实上咬他都要他配合,但凡他不愿意,开启防御,别说流血,能不能咬破都是问题。
搞不好一口牙都给崩了。
褚长扶摸着他软软的耳垂,心中忽而升起一种奇怪的想法。
像是在庆幸,幸好是赢玉,不是赢闵赢明,否则这半身怕是还有的折腾。
能和赢玉在一起,是不幸中的万幸。
褚长扶给他掖好被子,又等了等,天亮了才喊人。
三天回门要赶在白天,最少是上午,因为到了那边还有不少规矩和步骤要走,不早一点就要黑天深夜做了。
褚长扶推了推赢玉,少年不想起来,赖床一样发出一声不情不愿的长长哼唧声。
还从被窝里伸出两只光洁的胳膊,伸懒腰似的,又是一声拖腔带调的动静。
宛如撒娇一样。
少年可能还没醒全,暂时没意识到那两声的古怪之处,发现后全身一僵,像是被冻结了似的,一动不动,只一双眼紧盯着她。
褚长扶体贴道:“放心吧,我一点都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