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通红地站在门口,整个人都笼罩着宿醉未醒的憔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早上给你打了好多都被你挂掉了,你真这么气我?”
许青霭根本没接过他的电话,早上的时候他还在医院躺着没醒呢,回头去看费于明,对方也摇了下头。
许青霭猜测应该是送他去医院的那个男人挂的,陆许琛眉头稍稍蹙紧,语气中不免带了一些不满控诉:“你还好吧?我听说你进医院就赶过去了,结果你出院也没告诉我,害得我白跑一趟。”
许青霭看他双眸中满布血丝,衣服还是昨晚那套,看起来是没睡醒被硬薅起来的,好像真的很喜欢、很在乎他。
许青霭说:“肥鱼不知道我们分手,打扰你了,抱歉。”
陆许琛听他不咸不淡的语气,一把攥住胳膊急切问他:“你真这么狠心?就算昨晚我做错了,那么一点小事你为什么不能给我补救的机会?”
许青霭不想跟他争辩到底是他提分手狠心,还是连夜赶回来为他庆祝而撞见他和别人接吻狠心。
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陆许琛追他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
他性格虽然有些张扬,但对他却很好。
为了追他,甚至连整个宿舍都讨好。
无论是限量手办还是昂贵的颜料他送起来眼都不眨一下,也会给他准备小惊喜,经常接他上下课,陪他在画室画画从不嫌烦。
许青霭极度畏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画画也画得不安稳。
陆许琛会从怀里掏出一杯滚烫的奶茶递给他,然后撑着下巴看他喝,或者包住他的手放在脸上捂。
许青霭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些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在他那些感动的日子里,陆许琛是不是也同时在和别人接吻拥抱,然后再用他抱过人的怀抱来迎接他。
许青霭忍不住红了眼眶,在开口时嗓音有些波动:“陆许琛,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我要独一无二,我要坚定的、谁也无法撼动的唯一选择。”
陆许琛深吸了口气,忍不住说:“是,就算我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觉得我对你的好跟你回应我的成正比吗?你坚定的选择我了吗?”
许青霭怔住了,没想到还有人能倒打一耙到这个地步。
陆许琛咬着牙,一句句指责起来:“我是个成年人,你那个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碰你难道让我死憋着吗?再说了那些只是逢场作戏,我根本没对他们动心,我喜欢的一直只有你一个。”
许青霭血气上涌,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
手机叮咚一声。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不用。
许青霭呆滞一瞬才记起是那个好心人的回信,随即低头给他发消息:要还的,如果您不方便给我卡号姓名的话,可以把微信给我吗?我转账给您。
隔了几秒,对方回复:不用。
许青霭轻抿了下嘴角,对方好像不太想加他好友的样子,一直要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正想着,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微信是我手机号。
许青霭唇角一松立刻笑了下,复制了号码到微信框添加好友,对方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母S,头像是一只手。
对方话不多,回应也能多简短就有多简短,像个沉静冷淡的高岭之花。
陆许琛被他晾了半天,看他笑的眼睛弯弯忍不住问:“你跟谁聊天?”
许青霭收起手机,觉得他这副捉奸的样子好笑,他昨晚都撞见嘴对嘴喝酒了他说只是逢场作戏,说没关系只是玩玩,却要管他跟谁发消息。
“我跟谁聊天都跟你没关系。”
陆许琛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没接,丢下一句“我不会就这样算了,许青霭,我既然追到了你就不会轻易放弃你!”转身走了。
许青霭将门关上。
S没有再发消息来,他爬上床拉下床帘隔出一小方天地,随手打开对方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
不是屏蔽也不是三天可见,是真的没有发布过。
许青霭返回聊天框,看着S的头像,心里的烦闷委屈后知后觉涌上来,忍不住放轻声音问他:“你能不能哄哄我?”
陆黎书刚到会议室,手机再次响了一声。
他招手让秘书先去准备,随手点开语音。
小朋友声音很委屈,带着点儿可怜巴巴,像是被淋湿的小狗在求着主人揉脑袋和拥抱。
他摩挲了下聊天框,按下语音输入键。
“哭了?”
秘书秦缨将笔记本电脑放好,正好听见这句话,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陆总,谁哭了?您哄谁呢?”
陆黎书扫了她一眼。
秦缨立刻站直身子,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去检查ppt去了,忍不住用余光频频往会议桌主位上的男人身上瞥。
他单手搁在桌上,眼底全是不近人情的冷淡。
每年这个会议都是高管们最怕的节目,恨不得提着脑袋来见。
陆黎书二十岁接手陆氏,手腕雷霆做事狠辣,从临危上任到彻底大权在握只用了两年,运筹帷幄肃清盘根错节的董事局,是真真正正从血雨腥风里厮杀出来。
秦缨出声提点:“陆总,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陆黎书“嗯”了声却没抬头,秦缨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震惊地卡了几秒钟,死死憋住到舌尖的话。
这个苦行僧要破戒了?
还是老房子要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