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冉绮忙将她推出去,把窗户关上,笑眯眯地打开房门一瞧,门外竟是段心竹。
段心竹道:“沈大帅来了。”
冉绮微愕。
丁妈妈怎么没叫她?
她告诉段心竹文丰才已被控制,把文丰才交给段心竹,跑下楼。
楼里的人尚在准备晚间迎客的事。
大厅已站开一批穿军装的人,正嬉笑着互相调侃放松,时不时对娇羞的姑娘们吹声口哨。
丁妈妈正招呼着他们,说他们来早了,楼里酒菜都没备好呢。
他们笑嘻嘻地说可以等。
冉绮下楼跑向丁妈妈,娇嗔道:“大帅来了,您怎么不叫我。”
丁妈妈眉头一紧,把她拉到一边,“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人家跟你说几句客气话,你还真当你能攀附大帅?快上楼去伺候好文先生,别耽误了咱们的生意合作。”
冉绮哼哼:“文先生那儿有心竹姐,他不要我了。大帅在哪儿,我想去找大帅。”
周围的兵痞子耳尖地听到,哄笑道:“小美人儿,大帅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丁妈妈瞪着眼睛,从牙缝里低声警告:“不然你就留在这儿伺候军爷。大帅喜欢清净,你去打扰小心挨枪子儿!”
冉绮不听,颇有几分胡搅蛮缠地娇哼:“挨枪子儿我也愿意,我就想去见大帅。”
整个大堂都笑起来。
一位有些品级的军官走过来,不怀好意地道:“大帅在顶楼的包房,你要是不怕你就去。”
冉绮闻言道谢,撒开丁妈妈就往楼上跑。
丁妈妈连声“哎哎”地叫,要追她,却被人拉住。最后只能原地跺跺脚,骂道:“老娘不管你了!”
转脸,她又对那军官赔笑道:“军爷,那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要真……”
军官斜勾着嘴角道:“我们大帅还不至于见一个杀一个。待会儿她吃了苦头下来,你让她来找我。”
丁妈妈懂了,这是拿冉绮耍着玩儿呢。
她百感交集地抬抬眼,转眼又恢复笑脸迎人的样,咯咯笑着迎他们坐下。
冉绮余光瞥着她,嘴角弯弯地道:“丁妈妈比我想的要好些。”
弹幕:【是啊,看她那面相,我还以为她是
坏人】
冉绮想到这是战乱时期,芳芳姐就曾在这城里死去,叹道:“这时期,哪有那么多好人坏人。”
都是在炮·火中偷命的人。
她跑上楼,找到那间亮着灯的房,敲门。
门内传来一声冷沉利落的声音:“谁?”
冉绮机灵地道:“大帅,刚刚楼下有位军爷让我找您。”
门内的人闻声静默片刻,嗓音里的冷略有舒缓,“进来。”
冉绮几乎确定,这里面肯定是江遣欲。
除了他,还有哪位大帅能一听她的声音就降低了防备心?
她想起之前在寰星,她问他,有什么能快速辨认出他的方法。
他思忖着道:“倘若有个人只对你反常,那多半是我。”
剩下的可能性,就得靠她自己辨别了。
冉绮推门,瞧见气势十足端坐在桌边的男人,心想:我这不就辨别出来了嘛。
男人身姿挺拔,宽肩窄腰,皮带勒出的腰线没有丝毫赘肉。一身板正的制服不仅不显古板,反衬得他甚有生人勿近的冷感禁欲气质。
他放在桌下的两条长腿膝盖弯曲,微张开的空隙,能看到裤子拉链处被衣摆阴影半遮掩的明显弧度。
冉绮瞥了眼,就被他发现,还没收回视线,他就侧了下腿,不让她看了。
弹幕:
【绮宝刚刚是不是在做盯裆猫嘿嘿嘿】
【我也想盯,可是这系统不让我盯,可恶!】
冉绮耳根有点烫起来。
她才没有盯,是无意间瞥见的。
她眉眼含笑,有一点点羞,像春日即将完全绽放,还拢着一点花苞的花,将门关上靠近他。
“站住。”
她刚朝他迈开两步,他便眼神凌厉地震住她。
冉绮停步,盯着他那张军帽下的脸瞧。
他乌黑的碎短发被压在军帽里,五官轮廓完全显露出来,下颌线清晰分明,线条流畅深邃。
她表面委屈地对他眨眨眼。
内心:真好看。
沈修川似审犯人一般打量她,“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我说想找你,他就给我指路了。”冉绮娇滴滴回答,小步挪动着向他靠近。
他肯定看到她的小动作了,但他没有阻止,端起杯盏,垂眸看着茶水道:“你找我,什么事?”
冉绮走到他身边,裙摆碰了他的裤腿。
他没说什么。
她便笑弯了眼睛,突然往他腿上一坐,对上他错愕地怔住的表情,搂住他的脖子,脸向他靠近,“就是……这种事呀。”
她感到自己正坐着的腿肌肉绷紧,硬得近乎硌人,他身体和手臂也僵得一动不动。
他盯着她,在她快要吻上他的刹那,眉头猝然皱紧,沉声斥道:“下去。”
冉绮被他这冷酷模样吓得一怔,对他哼了声,起身站在他身边。
大骗子!
说好的一见她就对她不一样,他怎么跟说的不一样!
冉绮在心里小声骂他,面上表情落在沈修川眼中,就是一脸幼稚的不服。
她坐过的感觉还残留在腿上,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绵软。他怀中,呼吸里,都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馨香。
沈修川忽然想喝杯冷茶。端起杯盏才发现茶水不知何时打翻,湿了他一手。
他耳廓无端烧起残霞的燥热,好在有军帽遮掩。不动声色地重新倒了冷茶一饮而尽,压一压腹中蹿起的热,他道:“你不是学生,是这楼里的妓?”
冉绮不开心地反问他:“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如果他说是,她就不跟他恋爱了!
他们刚见面,沈修川本来也没表现出喜欢她,他没必要和她解释,让她直接滚出去就算他仁慈。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转着杯盏道:“这世道艰辛,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他从没有鄙夷过任何努力活着的人,乞丐也好,妓·女也罢。
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在意。
冉绮有同样的理解,她笑起来贴近他,弯下腰用身体碰了碰他。柔软的腹碰到了他的手肘处,再往上就碰到他的肩膀了。
软得要人命。沈修川呼吸一滞,斥她:“站好。”
冉绮撒娇:“我不。我是来找您办事的,我站好了,还怎么办呀。”
她十足地扮出了妓的轻佻来逗他,想往他怀里靠。
他嘴上说着让她走远些,却不动手推开她。
冉绮又要坐他腿上了,他才道:“我这不需要伺候,你离开。”
冉绮单手搂他脖颈,腰背靠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臂上,像在他怀里躺着,近距离凝视着他,“那我就得去伺候别人了。”
沈修川面不改色。
她却感到他手臂肌肉紧绷起来,手握紧了杯子。
冉绮又道:“可是我不想去伺候别人,我只想来找你。我喜欢你,一眼看见就喜欢。丁妈妈说我上来找你会挨枪子儿。”
她脸贴近他,唇在他唇畔轻轻印了下,作出哀戚样,娇声轻飘:“你不要,就一枪崩了我好了。”
那一抹软含着带有她体温的湿润,如云落在他唇畔。她离开了,云的湿软仍有余韵。
沈修川转眸看她,恰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眸。
眼里全是笑意,哪有哀戚。
像是吃准了他。
他眉头皱起,表情变得阴翳可怕,手放在她腰上要推她下去。
他得是疯了才会被一个初见面的妓拿捏。
冉绮全然不怕,捧起他的脸,吻了吻他的唇,“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这世道过一天算一天,何必耽误时间。”
沈修川道:“你在说谁。”
他的声音带着威慑,换任何一个人来都定会害怕得逃走。
冉绮哄他道:“说我自己。喜欢你,一天都不想耽搁,现在就想跟你在一起。”
沈修川的手放在她后腰上,半天都没推下去。
冉绮扭了扭腰,像是用细软的腰在抚摸他的手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