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阁弟子甲梳着马尾:“重启一下?”
饮冰阁弟子乙顶着发髻:“有道理。我们先收回符纸中的法力, 再重新向它注入法力试一试吧。”
马尾弟子手心里的符纸由桃木制成,其上符文由黑笔写就,形状复杂, 流光溢彩。其中一个位置少了两笔, 显然就是方才被马尾弟子删掉的两句。
他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 原本流光溢彩的纹路霎时黯淡。接着,他闭上眼。
发髻弟子说:“兄弟, 要不然这次运转前我们先算个卦吧。”
算卦看符纸能不能成功运行,这是画符的还是搞玄学的。
马尾弟子说:“别整你那破卦了,直接运行试试。”
其语言颇有一种男生宿舍党团活动室里野蛮生长的大作业小组的风味。
发髻弟子说:“你悠着点, 你要把符纸烧坏了, 咱们彻底迷路,一会儿全都得完蛋。”
他说话间, 马尾弟子已经手指一点, 再度向符纸里输入真气。原本黯淡的符纸被点亮了一部分回路, 又在一处堵塞。原本漆黑的墨迹处渐渐汇聚了一股光, 且越来越灼热, 看起来马上就要把此处烧断。
发髻弟子:“卧槽你这,这和上次符纸被烧坏时一模一样,看起来是要完……”
马尾弟子:“成了!!”
不知怎的,这回那股光亮居然越过了这处阻碍,并在符纸的回路上顺畅无误地运行起来。星屑般的光辉逐渐以符纸为中心汇聚成型,最终,环绕在他们的身侧,成了指示方向的光绳。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上次出现这情况时符纸被烧毁了, 这次出现这情况时符纸运行成功了。可两个饮冰阁弟子都是欢庆鼓舞, 恨不得弹冠相庆。
直到这时, 发髻弟子才说:“刚才是谁让我们重启一下符纸的来着?”
两个弟子同时回头。
深山老林中,他们身后居然站着两个人。
两个人看起来都受了伤。即使如此,他们身上的灼灼光华也没有丝毫被掩盖,高华如真仙,烨然若神人。
着黑衣的那人站在前面,容貌极美,抱着手,半长不短的发丝随意披着,脸上架着一副奇怪的法器,脸上神情也是有种说不出的漫不经心的味道。着白衣的那人则是站在后面,青玉发冠一丝不苟,五官英俊,笑容温和稳重。
只是白衣人身后,还悬浮着一棵……根系带土的月桂。
看起来是广寒月桂。
广寒月桂。
那可是上古十大神树之一啊!!
怎么会悬浮着飘在两人身后??
饮冰阁弟子从来没见过这种诡怪阵仗,一时间被震悚到无法言语。黑衣美人说:“符纸跑起来了,就别关机了。免得下次开机时又不能跑了。”
薛定谔的程序:指在一个用来计算的程序在被研究生第二次启动后,导师无法观测其运行状态。它或许真的在成功运行,或是只是在研究生周报时的嘴里成功运行。只有在打开研究生的论文进度前,导师才能知道,研究生是否完成了该仿真计算程序的成功运行。
写代码的谁没遭遇过一关机,一开机,能成功跑起来的代码就没了的情况呢。
马尾弟子这才注意到。两个人慌里慌张地继续向符纸里输送真气。黑衣美人又说:“你们往哪里去?”
发髻弟子下意识地回复:“去流月湖南的慈幼庄,翻过这片山就是。”
黑衣美人说:“唔,正好,本尊跟着你们一起去。”
说完,他在两个弟子震惊的眼神里,抱着手臂,手指微敲着问身后的白衣人:“师兄,你呢?”
白衣人说:“唔,师弟说得是。若是到了大道上,我们也有机会找到前往连家的路。”
“我是说。”黑衣美人道,“师兄,你应该开口请求我允许你跟着我走。”
两个饮冰阁弟子:?
面对黑衣美人这本应堪称挑衅,却因他的毫无感情而显得非常诡谲的话,白衣人竟然笑了,声音温温和和:“多亏师弟为我找到前进的方向。”
于是黑衣美人也笑了:“师兄,我开玩笑的。”
两个饮冰阁弟子:??
“……所以,这段本来该是跟着【我们】走的对话里,没有我们的位置吗。”
……
两人的队伍变成了四人和一棵漂浮的神树。两个饮冰阁弟子心惊胆战,跟着他们的两个人看起来倒是适应良好。
哦,那棵树也是一样。
两个弟子彼此交换眼神,最终马尾弟子说:“不知这位精通符术的仙尊是出自哪个门派?又是如何知道重启符纸,符纸就能恢复运转的?”
此等在饮冰阁内部也是被奉为机密的、高尚的符修恢复失效符咒秘传大法,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黑衣美人说:“你们的符纸倒是挺有意思。这符纸是你们自己画出来的,还是照着饮冰阁给的书上抄的?”
马尾弟子还没来得及追问,发髻弟子就说:“一半一半其实。”
黑衣美人说:“意思是,绘制思路是饮冰阁的书上给的,实践和绘制是你们自己做的?”
马尾弟子骄傲形于色:“对。”
看来这符是他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