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金家人到现在都没见过新娘子,只是听说是挺有名的女大夫,见过的人都说长的很好。但都没亲眼见过呀。
上午十一点,林疏寒正忙着安排,别把哪个贵客给怠慢了。结果方苒从后面弯着腰跑来了,“大哥,二姐叫你去后头。”
林疏寒就看林有渠:“那您看着,我去去就来。”
好!
结果到了后面,碰见斯业往出走,“这是怎么了?”
四爷只笑,“你去看看。”
林疏寒脚下飞快,急忙进去。桐桐穿着一身婚纱,正站在里面。
他上下打量,都挺好呀,“有什么要安排的?”
桐桐看他,然后过去挎住他的胳膊,“哥,你得送我出嫁呀。”
林疏寒愣住了,扭脸看桐桐。
桐桐嘴角带笑,“哥不送我去,万一他以后欺负我怎么办?我长这么大,虽然不是别人的宝贝,但我知道,我一直是哥的宝贝。哥今儿不送我?”
林疏寒的鼻子一酸,将脸扭到一边,抬手将眼泪擦了,这才拉了桐桐:“走!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长长的红毯,鲜花搭建的长廊那么长那么远,当司仪喊着‘有请新娘’的时候,头顶的灯亮了。
灯光下,妹妹挎着哥哥的胳膊,就站在那里。
来宾都回过头来,朝新娘子的方向观望。
林有渠看到这一幕,缓缓的站起身来,眼泪决堤而言。白云一下子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新娘子健美挺拔,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
新娘的哥哥严肃着一张脸,强挤出几分笑意来。
大厅里,悠扬的琴声响起,新娘子挎着兄长的胳膊,一步一步缓缓的朝前走来。
从眼前走过,距离近的都看见了,新娘哥哥的眼泪就没断过。
桐桐能听见林疏寒说:“以后别管遇到什么事,都别怕!有哥呢。”
嗯!
缓缓的朝前,距离四爷近了。
林疏寒牵着桐桐的手,然后拉了四爷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眼泪滴在两人的手上,话却是说给四爷听的:“……桐桐幼年把别人一辈子的苦都受了,我没别的要求,只一点,别叫她受苦。你要是有一天办不到,你就把她送回来。以后有一辈子要过,她但凡有一点不好,你别跟她嚷嚷,你来告诉我……”
四爷和桐桐同时伸手,抱了抱他。
林疏寒拍了拍两人,背过身擦了眼泪,从台上退了下去。
郑彬低声给林疏寒说,“韩主任和黄主任都来了,来的有点迟,你去打个招呼吧。”
林疏寒起身,快速的朝客人而去。
黄主任跟韩主任道:“兄妹俩感情很好,做哥哥的送妹妹出嫁,对小林来说,不是喜事呀。”
林疏寒过来听了个尾巴:“您说笑了,是喜事!”
黄主任点着林疏寒就笑,“瞧瞧,这是对妹婿很满意吧!我也听说了,林大夫找的这个对象,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林疏寒就夸四爷,夸金家,远远的也要介绍男方的家长,谁是妹夫的父亲,谁是妹夫的母亲。
正说着呢,上面的仪程变了。
本该是双方父母的,但因为林家的情况特殊,金家又不甚在意这个,所以,这个仪程改了。
桐桐迅速的去后面换了装,穿着中式的长裙出来,然后站在四爷身边,请孟老居中坐了,两人行大礼拜了恩师。
这也是应有之意,大厅里迅速响起掌声。
两人起身之后,桐桐又看向柳权:“师兄们与我无手足之亲,却有手足之义。兄长们年长,给我如父母一般的关爱,请师兄们受礼!”
不可!
可新人已经拜了下去。
姚芳就说:“大师兄安坐吧,受新人一礼。”
此次来的,都是带着家属来的。有些嫂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礼受的。
到了最后,连吴树也被摁在了椅子上,他想跑,“我就不用了……”
“师兄处处替我想在前头……怎么受不得。”
吴树:“……”你太坏了!你把我挂在高处了,是不是以后处处都得替你想到前头呀。我还没结婚,也没孩子,你生生把人赖住了还是怎么的?这么抱怨着,却又觉得鼻子酸的不行!小师妹也是可怜的,自小没人管,别人给一分好,她总记人三分。
干嘛呀!结个婚,怪高兴的事,看把人弄的,心里好生难过。
详细的知道桐桐经历的,像是高文文和高洁,跟着掉眼泪。就是觉得心里挺有触动的。
边上肖允谦跟着大家鼓掌,心里却道:“桐桐这个孩子呀,是真聪明。今儿婚礼这么隆重,要不是孟老和柳权的面子,哪里能惊动这么多人?林家老两口子是不太管琐事了,林有渠才从实验基地回来,这婚礼的操持,肯定是疏寒和小金两人操持的。家里的长辈是一点心都没操!可孟老呢?柳权呢?孟老家的儿媳妇和柳权的夫人像是女主人一样,进进出出的安排琐碎的事,可见这么盛大的婚礼,之前帮忙操持的人是谁。这婚事办的,是林疏寒嫁妹妹,也是人家那些师兄在嫁‘女儿’。桐桐聪明就聪明在,特别真诚的把她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这么处理有什么好处呢?这么多宾客,谁不知道她林雨桐是什么分量呀?光会医术不算是顶尖的聪明,知道借势借力,这才是顶顶的聪明!”
可惜,肖欧不会这一套,肖若更不会这一套。
瞧!宴席一开,孟军柳权这些人,就把他们当主人一般了,没有坐着等着新人敬酒,而是端着酒杯,分片的去给客人敬酒去了。
林疏寒扶起了父亲,“爸,咱不能把亲家冷落了。今儿来的客人太多了,咱们大多数都不认识,也多是冲着柳主任他们来的……”
没事!安排的很对!走吧,该陪亲家去了。
林有渠带着笑一过来,金家大伯先小声问金老师,“咱这是娶媳妇呢?还是招赘呢?”怎么看都像是招赘!
“当然是娶媳妇呢?下周在老家办嘛!女方这么多亲戚,咱那边没办法宴客,对吧?”
那这么多席面,得多少钱呀?咱家都把房子卖了才够吧。
曾老师:“……”那是宴席结束之后要想的事了,现在先不急。
亲属答谢来宾,挨桌的敬酒,白云悄悄的离席,从侧门去了大厅,离开了。
出了门搭了出租车去了城外,到康复中心的时候都下午两点半了。老太太还是行动不利索,这会子天热了,都在活动中心看电视呢。
为什么不回房间呢?因为夏天不到晚上睡觉,房间里是不开空调的。
活动中心最凉快,几十个老人都聚在这里。电视里叽叽哇哇的,聚了几十个人却无一人说话,死气沉沉的。
白云来了,老太太被送到会客厅。
见是女儿,老太太还是不太想说话。到了这个份上了,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这就是被抛弃了,就问心寒不心寒。白云说:“妈,桐桐结婚了。”
老太太嘴角动了两下,没言语。
白云将头埋在母亲的膝盖上,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妈,我后悔了……我早后悔了!我悔的杀了我自己的心都有!我当时怎么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妈,我不仅后悔那事,我还后悔……”说着,声音越发的哽咽起来,“我还后悔嫁给老肖……老肖不是林有渠!林有渠笨,林有渠拙……他木讷,他呆板,他不动风情……但他是面冷心不冷!可老肖不是,老肖是面热,跟谁都热!可他这人心冷,心硬,半辈子都没暖回来……妈,我后悔了!你当年怎么就不知道拦着我点呢!你打我骂我别纵着我……这多好啊!”
老太太:“……”是啊!我没教好你,没管好你,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