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就回来了,转脸老二也来了,“爸,先从你这边给我拿两块钱。”
拿钱干啥?
金老二就说:“能为啥?黄让妮把钱全藏了,结果让老鼠啃了,我去老四那边看孩子去,至少也得两块钱吧。”再看弄个野鸭子嘛,还是弄些黄鳝过去,补身体的。有这些也就尽可以了。
金中州真没有了,他摸了摸身上,掏出一毛五来,“就这些了。”
“就这些了?你每月都有老四给的五块,钱呢?”
“花了呀!你们过你们的日子,老子过老子的日子,怎么过日子还要你教?”
不是!一个月在有粮食的情况下,你怎么花完五块的?就买个盐、酱油和醋。抽烟也不用你买烟呀,每月老四都给你买烟叶,够你抽的了。还有这人情往来,我们兄弟都成家之后,你不当家了,那你就不用人情往来的走礼了,对吧?没有开销呀。
到现在你怎么不得存下四五十块钱呀?是这个月的钱花完了,还是一点都没存下都花完了?
“我怎么没人情往来呀?这些老兄弟,都到了难的时候了。开口借了,我能不借?”
金老二:“……”都借出去了?
“谁没有个难处呀!”
金老二看着金中州好几眼,问说,“我老丈人是不是跟你也借了?借了多少?”
“二十七块九。”
金老二转身就走,回去拉着黄让妮,“走!跟我回你娘家去。”
黄让妮不让他拉,但是要走也行,跟着就走了。
金老二找黄赖子,“还我家的钱来,二十七块九,一毛不能少。你少糊弄我老子,他好糊弄,我可不好糊弄。”
黄赖子的日子其实没那么难过,为啥叫赖子呢,就是没脸没皮,谁的便宜都占。可就是这种人,人家那日子过的,也没见把家里的谁饿着呀。
这种人,进了包里的钱再想拿出来,那是没戏的。
黄赖子哭穷,“没钱,有钱我干嘛还借钱呀?”
“那你家有啥用钱的地方?”陆陆续续借走这么些。
“哎哟!那用钱的地方可多了,我这浑身都疼,瞧病吃药不得钱呀。”
这个赖子!行!金二也耍赖,把黄让妮往前一推,“要么还钱,要么就叫她在娘家呆着,啥时候还钱了,啥时候再叫她回去。”
然后今儿真的走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上老四那边去,人家添了儿子这么大的喜事,自己空手,好意思么?而今该上哪借这个钱,他还愁着呢。
金家闹这些事桐桐全不知道,韩翠娥听见也只当没听见。姜婉如更不可能为这个说什么了,她就笑着跟这些爱管闲事的说,“不管到啥时候,肯给钱,病了肯给瞧病,那这儿女就是好儿女了。至于平时那些磕磕碰碰的,好我的老嫂子呢,谁家不这样呀?”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然后姜婉如跟对方扯闲篇,三扯两扯的,这人也忘了刚才的话题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朱有为两口子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还得赶回去上班。
然后桐桐做月子,陆陆续续来了许多看望的,省城的、县城的,四爷除了上班就支应这些事了。
等桐桐月子坐完了,天正的冷了,霜下的把树叶打的满地都是的时候,公社叫小李喊自己,说是有点急事得自己去处理。
孩子刚喂了,还不到喂的时候。韩翠娥催她,“放心去吧,我守着呢。”
这小子睡的香甜,桐桐看了看,把厚棉袄换上就走。路上问小李,“是啥事,非得我处理。”
按照现在的规定,生孩子有四十五天的假期,这个是谁都不能克扣的。单位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人怎么样,而且,是带工资的产假,单位还得给一些补贴,补贴母婴,越是好单位给的越多。就自家这公社,还专门送了五斤红枣两斤红糖呢。
所以,一般这种的假期之内,人家也不会打搅,除非真的非你不行。
自己这工作,也没有重要到那个份上。
小李低声道:“黄让妮丢了。”
什么?
“黄让妮丢了。”小李朝公社的方向指了指,“你听听,黄赖子的哭声震天响。黄赖子要告金司炳,说金司炳关着门,不叫黄让妮进家门,这才害了黄让妮;金司炳咬死了,说是把黄让妮交还给黄家人看管了,人不见了,怕是黄赖子把亲闺女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跟她不相干。两方各执一词,不可开交!刚好,县上又来检查工作,正好给碰上了。金哥不在,下河滩看今年的莲藕的收成去了,金家那边只能你去劝。”
桐桐一到,金老二就立马站起来,指着黄赖子,“他欠了爸二三十块钱,我叫他还钱,他不肯还,我这把黄让妮给送回去了。”
桐桐看了他一眼,问他说,“黄让妮有没有从娘家跑回去过?”
“有!前天晚上不知道几点,我都睡了一觉了,听到了砸门声,一听是她,我就叫她回娘家去了。她敲了一会子,就自己走了。”
桐桐看黄赖子,“你也把大门关了,不叫黄让妮进门?”
“那我咋能叫她在娘家一直呆着?她有家了,整天在娘家吃吃喝喝,算怎么回事?吃的多,还不干活。给吃的孬了还砸东西……她当然得回去了。”
“所以,你没给开门?”
凭啥开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给开门有啥错?”
桐桐气笑了,“天气预报你们没听是不是,前天晚上温度降到零下三度了,一夜的大风。我问你们,黄让妮穿的是单的还是棉的?”
两人都不言语了。
桐桐看金老二,“问你呢,黄让妮穿的是单的还是棉的?”
“我送她回娘家的时候天还不冷,穿的秋衣跟外罩,单裤子。”
桐桐又开黄赖子,“在娘家,天冷了,你们给没给黄让妮穿棉衣?”
“她的衣服都陪嫁出去了,家里哪里有她的棉衣?”
桐桐抬脚就踹两个人,“那还在这里吵?找人去呀!看哪里能避寒,哪里的麦场的草垛子里去找呀!吵什么?怕她冻不死饿不死,是不是?”
一人一脚踢的真在地上滚了两下,冯远朝后一躲,这咋还添了动手的毛病了呢?真踹呀!他尴尬的对人家检查的领导说,“这个……基层的工作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用点非常办法,没人听。”
人家跟着呵呵的笑了两声,“挺好!基层工作开展的……别开生面!”别开生面到——你们都不动手,专门叫她来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