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155)
这牢房很舒服。
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一面墙是栅栏,这个没别的意思,单纯就是怕他们寻短见。没瞧见吗?过道里站着人呢,每个人都有人三班倒的盯着呢。
晏殊是觉得真没有必要当官,我不反对,这就是态度了。为什么非要我当官呢?我回乡去,办个私塾学堂,那天下的读书人不得趋之若鹜吗?一入门跟王妃师出同门,这是捷径呀。
这既能显得我是个对君王忠心的人,又能过的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呢?
读书人嘛,哪有不好名望的。
自己只要不‘从逆’,就有‘名’;有雍王妃这样的学生,自己从不缺‘望’。
他觉得,自家那学生是懂自己的意思的。只要在这里关上一段时间,哪怕是半年一年呢。她进口一开,说老师既然心意已决,那就不勉强了云云。
这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嘛。
因此,他呆的可高兴了。面上愁云惨淡,但他每餐的饭都要额外加一勺肉;嘴上骂骂咧咧,可只他白天看书看的高兴,晚上睡觉睡的踏实。
这日子过的,太享福了。
可谁知道好日子过的好好的,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个小丫头,递进来几份折子。
人家就那么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个小棍子在地上划拉了又划拉,不时的朝他一笑。这孩子长的是挺好的,红衣裳,一圈白毛的领子把笑脸衬的红白红白的。这会子也不说话,就这么乖乖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晏殊没急着看,先问说:“小郡主,是王妃叫您送来的?”
“没有!我娘睡着了,我偷出来给您看的。”灿儿笑眯眯的,转脸看其他人:“没事,我娘说了,我若是有不懂的,就自己找先生来问。今儿我就是有看不懂的,这才来求教各位先生嘛!”
给女儿家看折子?这是什么习惯?
晏殊没再言语,将手中的折子打开了。这一看之下,他不敢细细看了,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又换了折子再看,内容真的是……丧心病狂。
怎么可以这般辱上?
灿儿就问:“先生看完了,给您换几份来,如何?”
这边晏殊还没说话,里面不知道是哪位老大人,已经破口大骂了。骂的是写折子的人:“大逆不道!忤逆奸贼!”
还要骂什么,灿儿可没兴趣听了。
她指着人给他们来回换折子,然后还在夹道里背着手来回的踱步,“为何要骂人家大逆不道?难道他编造了事实?”
小姑娘笑语嫣嫣的,趴在老大人房间的栅栏上,问他:“孟昶不是到京都之后,七日便暴毙了?他的花蕊夫人未曾被太|祖纳为妃么?”
老大人气道:“小小孩童,知道什么?岂不闻唐太|宗亦是纳了兄弟之妃,纳了隋时公主为妃,这不是他人之妻,他人之女么?难不成唐太|宗因此便不是明君了?此为私德小瑕,不足道尔。”
“哦!那唐太|宗能在渭水之盟之后励精图治,成为天可汗,为世人所敬仰。为何宋太|祖便不成呢?”
老大人袖子一甩,怒目而视。
灿儿白眼一翻,轻哼一声,“但我爹我娘做到了,你为何又骂我爹是昏君,骂我娘是悍妇呢?”
“小瑕私德有亏,骂不得!那凭什么我爹我娘大义无亏欠,你却骂得呢?”灿儿站直了,扬着下巴看他,“你若为官,也不过是个昏聩的昏官。为了一个所谓的‘忠’,连公允也做不到?我瞧着,这样的牢房你也不配坐。”
哎呀呀!这丫头一张嘴,生生的气啥人了。
不等他辩驳,人家又转了方向,走了几步,看了看隔壁牢房里的人。打量了人,又看看房门口框子里写废了的字。这个字,她好像见过。
于是,伸出手将废纸捡起来打开,她就‘哦’了一声,“我知道你是谁了。”
范仲淹睁开眼,看了这个小郡主一眼:顽童而已,不想搭理。
灿儿将那纸张扔下,声音清越的背诵起来,“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范仲淹猛地抬起头,看向这个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