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陆在心中默念。
幸稚京抱着手臂看他,看易时陆在佛像前低垂着头,脸上神情格外虔诚,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合在一起,好像这样做就能够得偿所愿。
易时陆睁开了眼睛,正在这时幸稚京走到他身旁对他伸出手,易时陆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借着力站了起来。
出庙塔后旁边有一处是专门卖各种香包的,挂在木架子上,上面绣着“平安”“健康”等吉祥字样,又或者只有桃花、祥云等寓意好的图案。
易时陆以前是不太买这些东西的,可经历过这几个月的事,一时间有点恍神,买香包的摊主见他驻足又犹豫,冲他喊:“小伙子,过来看看,我看你现在正需要一个庇护左右的护身符。”
也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易时陆耳中仿佛意有所指。
易时陆走过去:“哪个是护身符?”
摊主挑了个祥云样式的香囊递过去:“这个是护身符,里面放的都是桐庐寺的主持开过光的符纸,很灵验,最好是随身带在身边,每日都带着,不要随意取下。”
易时陆付了账,把护身符挂在了手机上。幸稚京瞥了一眼,笑着说:“这个护身符很好看,当个挂件也不错。”
回去坐的还是幸稚京家的车,到了之后天已经全黑了,又是一大家子人守在饭桌前等他们两个吃饭。
易时陆怪不好意思的,幸稚京却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像个被惯坏了的小孩。
饭后幸稚京找易时陆,说大舅要帮他看看这段时间是不是撞了什么邪,易时陆早有准备,来之前本来也存了让懂行的人看一看的心思,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跟着幸稚京去了。
一开始还以为要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谁知幸稚京只是把他带到了一间茶室。
大舅正坐在茶桌前品茗,见他们来,脸上堆起了笑容说:“都坐。”
易时陆透过窗户口看天,月黑风高,独自品茗,好雅兴。
大舅给两人倒了茶,问了易时陆些近况,譬如何时开始出现反常现象的。
易时陆说:“从去年夏天的时候好像就开始了,具体的时间,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幸稚京大舅听得认真,又接连问:“有具体受到什么伤害吗?比如身体受伤、流血之类的。”
易时陆想了想说:“有,最近这种情况倒是变少了,但之前有很多次,有从楼梯上摔下来过,有在游泳池里呛过水,还有掉进过湖里。”
坐在一旁的幸稚京听闻此话动作一顿,用手指沾了一点自己杯中的茶水,随意往桌子上画了画,然后又烦躁地用手把他们全抹去。
大舅仿若全然看不见他这些动作,依旧和易时陆说着话:“那已经算是缠了你很长是时间了。”
易时陆眼中苦恼:“我不知道……后来好像连身边的人都会受到影响了,我的同学……他们也变得不对劲。”
像面对心理医生的咨询,易时陆一股脑将憋在心口的话全说了出来。
直到面前的茶水全喝完,大舅伸出手:“把你的茶杯给我。”
易时陆将茶杯递了过去。
大舅向杯底看了看,脸色突然一变,本来满面笑意和和气气的面容瞬间带上怒意,他的眉头皱成川字,语气也变得低沉:“太猖狂了。”
易时陆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大舅将茶杯递还回来,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茶渣沉在杯底,构成了一幅剪影一样的图片,仔细看下去,竟然像是两个小人人,一个站在前面,一个跟在身后,紧紧地跟着、紧紧地盯着,如不散冤魂、附骨之疽。
易时陆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艰难地说:“这是不是代表着……真的有东西在跟着我。”
大舅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似乎此事颇有些棘手。
易时陆问:“能有办法消解吗?”
大舅又是不说话,过了半晌后,郑重点了下头:“能。”
他站起身,在一个木架子上拿出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个木雕项链,雕得东西很小,具体看不出来是什么,隐约能瞧出人的形态。
“把手伸出来。”他对易时陆说。
易时陆乖乖伸出了手,大舅忽然笑了下,下一秒易时陆指尖突然一阵刺痛,一滴鲜血从食指指腹涌出。
大舅强硬地捏住了他的手,将那滴血滴入项链中。
好像有什么神奇魔法一样,血液很快得被木雕坠子吸收了进去,表面却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大舅把坠子挂在了易时陆的脖子上,说:“要一直戴着不许离身,它会保你不再受到困扰。”
“只要你一直戴着。”
“永远,不要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