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朗解释了节目组来的原因,中年妇女听得稀里糊涂但还是很好脾气地同意了拍摄,边领着他们进去边说:“俺也不懂是怎么回事,亚鸿都把自己关房间好几天了,喊也不听,学也不去上了,半夜在那里鬼哭狼嚎,我是管不了他了。”
易时陆陪着笑。
弄堂里的房子是老式平房,中间还有一个窄小的院子,走过院子,斜对角就是连亚鸿的房间。
盛玉朗面对镜头介绍:“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连亚鸿的房间门口……”
镜头转向易时陆,易时陆敲了敲门:“连亚鸿在吗?我们是《深夜诡话》和《科学快车》节目组。”
门很快开了一小道缝,一只阴沉的眼睛透过门缝看着他们:“你们终于来了。”
易时陆:“连亚鸿?我们能进去说吗?”
连亚鸿又把门敞得大了一点:“进来,快进来,它今
天又来了……”
易时陆挤进了他的房间,连亚鸿的房间不算大,进来四五个人以后就很拥挤了,一张单人床床头堆满杂物,桌子上也是,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东西,还摆着一块用黑布遮起来的镜子。连亚鸿将他们请进房间之后,自己缩回了一个无光的小角落里。
易时陆走过去,听见他不断絮絮叨叨地说:“快,你们快帮我杀了它。”
易时陆:“你说的是谁?”
连亚鸿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昨天接电话的主持人吗?当然是那个镜子里的东西了,就是那个。”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那个蒙着厚重黑布的镜子,黑布就像是一道封印,封禁着某种人类认知以外的东西。
可能是这个狭小杂乱的房间容易让人缺氧,易时陆觉得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并不想去伸手碰这里的东西。
盛玉朗看出来了,主动拿起了镜子揭开黑布。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镜子,如实的照出盛玉朗的模样,当他眨眼的时候镜子里的人也眨眼,当他转头的时候镜子里的他也如是。
盛玉朗:“连先生,这只是一块普通镜子。”
“不,不,”连亚鸿越缩越小,快缩成了一个团:“它只是还没出来,等他出来你们就帮我杀了它!”
易时陆和盛玉朗对视一眼,打算先安抚一下连亚鸿让他可以正常沟通而不是一直这样缩在角落。
但迈克快速从盛玉朗手里拿走了镜子,盛玉朗:“你要做什么?”
他来不及阻止,迈克已经走到连亚鸿身前蹲下身,把镜子对准了他的脸:“连先生,只有当镜子对着你的时候里面才会出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在镜子将微光反射到连亚鸿脸上那一刻,他爆发出了剧烈的惨叫:“拿走!快拿走!它要把我抓进去了!!”
易时陆大步上前夺走迈克手里的镜子,紧皱着眉头看他。迈克只是耸耸肩:“留给我们做外景的时间不多,我只是希望进程能快一些。”
易时陆淡淡说:“迈克哥,我会控制好节奏,你不用操心。”
镜子被夺走之后,连亚鸿停止了尖叫。易时陆问他:“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等到‘它’的出现?”
“很快,”连亚鸿双目无神:“它来得越来越快了,越来越频繁了。”
他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看的易时陆心里的不舒服更重,连亚鸿不停说:“等他从镜子里出来,你们就拿刀,一刀把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想取代我!没门!”
连亚鸿似乎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为了蹲守到连亚鸿所谓的“镜子里的人”,节目组架好了机器对准了镜子,争取了连亚鸿父母的同意,所有人决定彻夜守在他的家里。
一直捱到晚上十点多,没有任何异样,所有人都还没吃饭,组务订好外卖,易时陆吃了几口胃痛得厉害,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几乎一天都没有吃饭了,空腹这么久吃重口味的外卖,胃遭不住。
易时陆借口出去买东西,打算找家粥铺喝几口粥。
快十一点这座小城开着的店不多,易时陆跟着导航去了最近的一家粥铺,坐下来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粥还没上,对面的位置却坐上了人。易时陆抬起头,看见了盛玉朗一张笑脸:“时陆哥,喝粥啊。”
易时陆讶异地看着他,嗯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盛玉朗不好意思,脸色泛红:“我看见你出来了。”
店员上了粥:“您的皮蛋瘦肉粥。”
易时陆拿起勺子,低头吹粥,没看盛玉朗:“所以你就一路跟着我来了?”
盛玉朗挠了挠头:“呃……也不是。”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
,放在易时陆面前:“刚才感觉你好像不太舒服,不知道这个东西用不用得上。”
易时陆看过去,是一包暖贴,还是玉桂狗的,真够可爱的。
他一时表情复杂,没接暖贴,也没和盛玉朗说话,只顾喝粥。
易时陆:玉桂狗~这年轻人还挺有眼光的~知道人家走得是可爱风。
系统:可爱风?你走得不一直是欠揍风吗?
易时陆:统哥!讨厌。好久没和你说话了,不要一上来就找打!
系统:要不我再赠送你一张屏蔽卡?
易时陆:哦,这倒不用了,亲爱的统,瞧,今夜的月亮多么的皎洁啊,一如我对你的心。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我的情也深~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咦?我怎么唱起来了。
系统:为了搞基,你真的好努力。
易时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绳子还给我?
易时陆:?
易时陆:统?统哥?统————!
一碗皮蛋瘦肉粥很快就喝得见了底,在盛玉朗开口前易时陆先说了话:“暖贴你用吧,我用不着。”
“还有,”易时陆笑笑:“你不用对我好,我不会领情。我也没有和同事做朋友的打算,而且你对我来说……太无趣了,知道么。”
易时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任何人被这样打量都会不舒服,而盛玉朗只是微微发愣,易时陆不理会他,也不看他,转身走出粥店。
身后是盛玉朗追出来的脚步声,一张暖呼呼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手里,盛玉朗依旧是灿烂地露出白皙牙齿的笑容:“不领情也行,不做朋友也行,只要时陆哥没有感受到负担,就让我一直对你好好吗?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回馈我任何东西,就按照你的想法继续生活就行了。”
暖贴在手心的温度一路上行,冬夜小巷子的路灯明亮,街边的粥店传来阵阵香气,易时陆不由自主地握了下手心里的暖贴,它的温度正正好,不会不够暖和,也不会过于发烫。
就像是……最恰当适宜的温度。
喝了粥的缘故,易时陆觉得自己的胃没有那么疼了。
他挪开脸,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眼睛里的软化,用倔强的声音说:“那……那随你。”
盛玉朗:“谢谢时陆哥。”
易时陆有点别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和盛玉朗一路走回了连亚鸿家。
刚到连亚鸿家门口,就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吵杂的声音,易时陆和盛玉朗连忙往里面冲,看见小刘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易时陆一把抓住她:“拍到了?”
小刘:“什么拍到了,是连亚鸿犯病了,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他,就是个疯子!”
在黑暗的夜色里,易时陆注意到小刘的手上有新鲜的血迹,他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