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季总,投资部的分析会十分钟后开始,您要不要去旁听一下?那个二十岁的金融分析师今天到岗了。”
“嗯。”
……
祁小姐自觉地坐在休息区,懒洋洋靠在那里,她的神色瞬间变得同样冷酷起来,仿佛个冷冰冰的没有表情的女杀手,眼神放空,塞着蓝牙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沈助理给季总倒了一杯咖啡,给祁小姐倒了一杯红茶,她没什么反应,等她转身的时候,她似乎才回过神似的,懒懒说了句:“谢谢。”
她再次转身,带上微笑,轻声道:“您客气了,季总的休息室在那边,”她抬手指了下,“您累的话可以去休息一下。”
那里有一张床,一个卫生间,衣柜里放了几套不同场合穿的西装。
祁免免对季淮初的东西都很感兴,但对一个午休的地方没多大兴。
她冲沈助理招招手:“找个人陪我出去。”
沈助理了一眼总裁,总裁耳聪目明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挥了下手。
“我陪您吧!”她伸手,做出请的手势,“季总这会儿不需要我。”
祁免免点点头,拢了下衣领,站了起来,她饶道走到季总面前的时候顺便摸了下他的脸,被季总一巴掌拍了过去。
祁免免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偏着头笑起来,没多打扰他,跟着沈助理走了出去。
“您想……”沈助理跟在身后,想问她想参观些什么。
“叫我名字吧!”祁免免歪了下头,“我姓祁,祁连山的祁,免免,我爸起的名字,免忧愁免困苦的意思。”她嗪着笑,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沈助理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大boss的太太这么郑重跟自己介绍自己的名字,她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祁小姐的名字很特别,寓意也好。”她恭维。
祁免免并没有想参观公司的意思,她只是去了外面的休息区坐着跟经纪人打电话。
秦可莉跟她讲下周进组的事,那边演员临时又变动了一个,导演请到了一个腕儿,但对方时间不够,只答应来拍十天,导演和编剧在大刀阔斧地改剧情,主角戏份不能删,配角戏份也出彩,最后决定加个角色。
祁免免无动于衷地听着,听到要给自己的角色加个爹,然后才挑了下眉:“哦?”
秦可莉叹了口气:“导演意思是丰富一下角色,你这个角色是个大反派,但反派得有些表面,正好可以增加一些层次。”
祁免免点点头:“知道了,反派都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秦可莉笑了声,然后停顿片刻又说:“你最近都会讲笑话了。”
祁免免“嗯”了声:“或许情让人脱胎换骨。”
秦可莉“啊”一声,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好久才接上话:“话说你拍戏对你老公有影响吗?我是说假如你红了或者闹出些什么事,再或者你可以让你老公的公关团队提前跟我来沟通一下。”
祁免免“嗯”了声:“我问问。”
秦可莉最后叮嘱一句:“免免,我一直觉得你很有灵气,就是心事太重了,这么多年我很想和你交心,但总感觉你并不太信任我,或许是我做得不够好,但无论如何,既然我做了你的经纪人,就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讲,这样我们才能步调一致。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祁免免沉默片刻:“嗯。”
月的江城像是蒸笼,窗外的阳光耀眼刺目,空气里的热气仿佛融化的糖浆,粘稠得宛如实质。
她站在中央空调的吹风口,冷气丝丝缕缕从脖子里钻进去,感觉到一种恍惚的不真实的剥离感。
童年……
童年是什么样子的。
有人这么问过她,她坐在那里长久地回想,努力地想,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海岸,沙滩上脏兮兮的漂浮物,每天都有人来清理,但总也清理不完,爷爷喜欢走很远去岛的另一端,那边的沙滩很干净,有五颜色的贝壳,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爷爷说:“人类是最虚伪的生物,他们歌颂着一切高尚的东西,却做着最下流卑鄙的事。”
祁免免跟在爷爷身后,亦步亦趋,亦步亦趋。
海鸥成群结队地从海面掠过,振翅的声音嗡嗡嚷嚷,她抬头,到波光粼粼的蔚蓝海面,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知道连接到哪里。
天空暗下来,就要回家了。
祁免免不想回家。
她有一次跑出来,夜色下的大海,腥咸的海水被凶猛的浪头一层一层打上来,溅湿了她的衣裙,灯塔上的旋转射灯把海面映照得鬼魅骇人。
她又回去了。
后来常常梦到自己被打过来的浪头淹没,黑暗的巨大的阴影牢牢罩住她。
世界是个黑箱子,每个人都被黑箱子罩着,黑箱子外是更大的黑箱子,你永远也逃不掉的,爷爷说。
肩膀被拍了一下,祁免免茫然转过头,季淮初蹙眉她:“发什么呆?”
祁免免握住他的手,手心里温热的触感把她拉回现实。
她松开他,朝他伸出手:“吓到我了,赔钱。”
季淮初把卡塞到她手上:“我下午有事,你自己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