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生要我多做些好事。”她出神道。
“心理医生?”沈凌风有些错愕,他确实一直觉得祁免免有点脑子不正常,但他没想过她真的有点毛病的。
祁免免只是随口一说,她并不太避讳,但也没到希望广而告之的地步,于是她没有回答。
沈凌风也没再追问,只是说:“今天谢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祁免免无所事事,于是点了头。
两个人去吃鲁菜,沈凌风跟她讲了女生的后续,那女生没有失踪,只是精神压力太大,偷偷跑回老家姥姥姥爷那里了,心理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很长时间里都在心理医生,没办法从阴影里走出来,她办了休学,花了大概两年多的时间,才回去把读完了,不过现在过得挺不错。
沈凌风感慨:“人有时候,还挺脆弱的,我觉得我妈最近精神也不大正常,我想送她出国,但她不想出去,我给她搬了几次家,还是不停被骚扰。”
祁免免并不说话,很少发表评论,因为她没有办法共情,即便她可以理解他的情绪,但她做不到感同身受,就好像一个智能机器人可以通过算法和庞大的数据库分析人类的感情,却无法真的体会。
好在沈凌风是个自来熟,他可以一直自己喋喋不休,一顿饭并没冷场。
他说资金状况出了点问题,祁免免才说了句:“缺多少?”
沈凌风比了个数。
祁免免点点头:“我可以投你。”
如果不是知道她心硬冷血,沈凌风都要误以为她暗恋他了,多嘴问了句:“为什么?不怕我把你钱赔进去?”
祁免免笑了笑,她常常出神,跟人聊天的时候也像魂游天外,不太在意地说:“无聊,空虚,钱太容易赚了,没什么意思。”
沈凌风“嘶”了声:“你这样很容易挨打的你知道吗?干点喜欢的呗!”
“没有。”
“不可能吧!”沈凌风完全无法理解,“除了吃饭睡觉,总会喜欢点什么吧,哪怕只是单纯喜欢吃喝玩乐呢?你既然钱多得花不完,拿出去挥霍啊!”
祁免免露出一点嘲讽的笑意:“我想干的事……干完人可能就没了。”她呢喃着,不知道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其实没了就没了,我也并不是很稀罕,但我现在不想了。”
“你这表情……”沈凌风上下打量她,“坠入河,为收心?”
祁免免“嗯”了声:“算是吧!”
“你想干什么?杀人越货,刑法半本?你这中二期挺长的。”他以为这就是个自己也会赚点钱的富二代一种无聊的炫耀欲和口嗨。
“兴奋阈值变得很高,道德感和羞耻感低下,因而脑海里充斥着暴力和犯罪欲……算了,没什么好说的。”祁免免懒懒地靠着,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多么匪夷所思。
沈凌风确实被吓了一跳,但似乎大学时候她给他的那种隐晦的病态的阴郁感又回来了,她就像是潮湿的苔藓地里盘卧的毒蛇,哪怕只是安静蜷着都让人遍体生寒。
“要不你来拍戏吧!感受不同的人生,虚假地发泄一下。”沈凌风递了自己的名片,“光谱娱乐,既然你愿意投我,以后你就是我老板。”
然后祁免免就去了。
但大多时候,拍戏没她想象的有意思。
什么都很无,这世界无透了。
季淮初吗?也没多有,或许哪一天就腻了、烦了,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再次伤害他。
季淮初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不起。”
祁免免摇了摇头。
“亲我一下。”他低头她。
祁免免抬眸:“为什么不是你亲我。”
“因为我喜欢。”季淮初停顿片刻,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我喜欢你主动,这样我觉得被、被需要。”
那样就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更喜欢激烈的亲密,有时候甚至像是单纯的发泄欲望,他偶尔只希望她安静地拥抱他一下,亲吻他。他终究不能完全理解她,只能模糊地感受到她的,尽管无数次告诉自己,这已经弥足珍贵,可还是会贪心地渴求更多。
她说是极致的掠夺,他承认。
他想占据她全部的注意力,想要她的身体,也想要她的精神,想她完完全全眼里心里只有他。
可他不敢,他生怕自己一用力,两个人之间连接的那条并不坚韧的线,轻易就断了。
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恋关系。
他做不到及时止损,只能更小心地去维系。
究竟是重蹈覆辙,还是得偿所愿,他自己都说不准。
祁免免仰头,轻轻碰了下他的唇,她把手指插进他指缝,一边扯着他往下,一边不紧不慢亲他。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
她竟忽然也觉得,就这么无聊着,也很好。